贺勋的语气略带严肃,郁箫虽闭着眼,却也感受的十分清楚。“恩,你说便是,我听着呢。”
郁箫话落,她只听到贺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便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贺勋一刻不停的在郁箫的耳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郁箫听着听着,只觉得心里莫名难受。其实,贺勋又有哪里对不起她呀,郁箫不忍再听,她打断道:“别再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但贺勋却突兀的握紧郁箫的手,仍是自责地说:“我有,我有郁儿,是我对不起你。”
深深握紧贺勋的手,郁箫说道:“贺勋,别再说了,你没有对不起,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
深吸口气,贺勋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说道:“郁儿,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全你的。”
“我当然相信你会保全我,而我也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的,但是郁家呢?郁家上下有几百口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又有谁能来保全他们的性命?”说着说着,郁箫的嘴角露出一抹惨笑,她虽没有睁开眼,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痛苦。
“郁儿,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关于郁家上下,我真是无能为力,毕竟证据确凿,我虽然贵为帝王,但如果一直多加干涉,只怕会被一些等着看戏的人寻到借口,更加刁难郁府。”
闻言,郁箫不禁冷笑道:“证据确凿……哪里来的证据?证据还不都是他们捏造出来的!”
郁箫越说越激动,贺勋紧紧抱住她,沉声道:“郁儿,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同样不好受。”
她痛苦又能如何?在郁府,比她痛苦的人又何止几十个。
今夜,注定是一场无眠之夜,即便郁箫始终不愿睁开双眸,看一看这残忍的世界,但她依旧无法逃脱,她只要仍然活着,就必须要面对这残忍的一切,以及那残酷的现实。
其实,郁家的失势,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晚上,毫无预兆的,却瞬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全盘颠覆,毁之殆尽。这座卿尘居,曾经是荣宠高贵的象征,但是过了今夜,这里就将变成一座冰冷冷的囚笼,再也无人问津。
郁箫的心已然凉透,她当然也知道贺勋的到来意味着他不得不要处理这件事,而他的到来,亦是来给郁箫一个安慰,因为无论发生任何的变故,贺勋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他会保全她,用尽他所有的能力保护她,免她受苦,免她灾难。
其实,郁箫应该满足的,至少只要她还是安全的,就总有一日可以为郁德正洗刷冤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的含义,郁箫直到今晚才真正了解到。
漠然叹息,郁箫将头深埋在贺勋的胸膛里,默默说道:“别再说了,告诉我,什么时候?”
他们两人之间,其实早已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贺勋沉声说:“最晚后天,真的不能再拖了。”
“那就明日吧,我有心理准备。”不能再拖便提前吧,“只是可惜……我爹的一世英名……”
“郁儿,只要他日能够找到证据证明郁将军是清白的,我必定会为郁将军讨回公道的。”贺勋话落,他紧紧握住郁箫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到,“郁儿,相信我,好吗?”
郁箫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滑落的一滴清泪,在默默述说着她此刻的心境。
良久的寂静之后,贺勋轻轻拍着郁箫的肩膀,在她耳边哄道:“郁儿,你睡吧,我陪着你。”
次日清晨,当郁箫醒来之时,却早已不见贺勋踪影。因为长久的哭泣,郁箫的眼睛干涩得刺痛,然而,当她起身的时候,殿外却突然传来犹如噩耗般的旨意,与一切荣宠的尽头。
见郁箫起身,红袭面有难色的走进内室,她的神情很悲伤,却仍要强忍着情绪,对郁箫说:“小姐,刚才王喜公公来传皇上口谕,降小姐为……为郁答应,还派了禁卫军将卿尘居封起来,居内任何人在没有皇上的口谕之前,都不得擅自离开卿尘居,否则……否则……”
有了昨晚的一席话,再听到贺勋所下的旨意,郁箫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平静的听完红袭所说的话,然后又问道:“别说否则了,这些我都知道,说下外面的情况吧,外面如何?”
“皇上在今日早朝之时已经下旨,老爷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已夺了大将军王的封号,郁府也被抄家,府中上下百号人也全部即可打入天牢,等候发落。而且不止这些,包括王路王将军,成普成大人,以及一众与老爷有紧密关系的朝中大臣,也纷纷被革职查办。”
王路王将军和成普成大人都是朝中刚正不阿的典范,一直以来都跟随着郁德正,如今郁德正既被定下通敌叛国之罪,他们自然无法逃脱,只是苦了两位大人,竟要和爹爹一同受罪。
不仅如此,郁府被抄家,府中上下百余号人都被打入天牢,曾经荣耀一身的郁氏一族,今日也算彻底成为了历史,就像是当初的韩家,胜或败,真的只是一夕之间,不禁令郁箫漠然叹息。“曾经的贺氏王朝第一望族,今日也算走到了尽头……”
郁箫无尽感伤,红袭也同样不好受,她喃喃说道:“小姐……”
伸手止住红袭的话,郁箫轻叹口气,又问道:“红袭,还有其他事吗?”
红袭摇摇头,平静地说:“没了,小姐。”
郁箫垂了垂眼,复又问道:“对了,大娘呢?也在天牢里吗?”
红袭摇头说道:“没有,皇上顾念长公主的身份,只将长公主囚禁在她以前住的宫殿里。”
看来,整个郁府里,唯一能幸免的也就是她和长公主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闻言,红袭没有退下,她说道:“小姐,恕红袭斗胆问一句,为什么小姐看上去那么平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