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任谁阻止都不再有用,贺勋猛地推开王太医,也不顾王喜阻拦,一脚迈进内室。
“郁儿……郁儿……”贺勋大声喊着,并快步走到床榻前。
然而,此时在贺勋眼前的郁箫却似毫无生机一般,紧闭着双眸,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唇畔也是干涩无比。而且更要命的是,此时此刻,郁箫的iati正不断的溢出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床单,那腥红的鲜血甚至有些触目惊心,看的人直作呕。
贺勋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觉得胃里翻腾的要命,他移开眼,不忍再去看,但嘴里仍不忘大声喊道:“太医,王太医,快滚进来看看箫妃,朕要她活下去,朕一定要她活下去。”
闻得此言,王太医连忙跌跌撞撞的跑进内室,然后趴在床榻前,颤抖的开始为郁箫把脉。
身后,贺勋看着王太医专心的为郁箫诊脉,而自己又插不上手,便又烦躁的在内室里走来走去,最终实在是等不下去,才快步上前,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箫妃情况究竟如何了?”
即便心中充满着害怕,但多年的行医经验仍叫王太医保持着高度的冷静。他不急不躁,认真的把着脉,探着郁箫的气息,然后又看了眼郁箫仍不断溢出鲜血的iati,面色再次变得好凝重,眼眸中甚至有种赴死的感觉。
“快,去把调配好的解药拿过来,要快。”光一个把脉,王太医就花去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然后他转过身,沉声吩咐药童去偏殿拿刚配置好的解药,自己则同时叹一声气,起身对贺勋说,“皇上莫要着急,先让娘娘服下解药再说。”
王太医的话才刚说完,药童就已将解药拿了过来,但因为郁箫此时正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无法自己服药,于是,王太医只能采取填吞法,在与红袭的双重努力下,郁箫这才好不容易的咽下了解药。
郁箫服下解药之后,王太医便又轻轻的将她的身子放平,再次闭上眼眸,专心把脉。
这一次把脉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王太医才缓缓睁开眼,可是他的眉头仍是紧紧蹙着,神情也依旧十分严肃。只见他蓦地收回手,转过身,小声的在药童的耳边吩咐了几句话,接着药童便又快步跑出了内室。
无论是喂药,还是把脉,王太医的表情始终如一的凝重。他不语,贺勋就越发急躁,真恨不得抓起王太医问个清楚,但又深怕影响了郁箫的治疗。其实,看到那染着鲜血的床单,就算王太医什么都不说,贺勋也早已猜到了结局,只是他还不肯面对罢了。
王太医这次诊脉足足花去了两炷香的时间,然后他才缓缓起身,面容凝重的走向贺勋。
“皇上,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王太医佯装镇定地说,其实心中早已有了赴死的决心。
贺勋也不想吵到郁箫,于是沉沉颔首,转身走出内室。“说吧,箫妃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王太医既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便不隐瞒地说:“回皇上,箫妃娘娘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毒都解了?”贺勋默默叹口气,又问道,“那箫妃……她还会不会再有事?”
“回禀皇上,臣能确保箫妃娘娘的身子已经无碍了,但是……但是……”
虽然已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即便是死,他也好歹是救下了箫妃娘娘的命。但是,真到了那一刻,王太医的心还是颤抖无比,最终,他又再一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臣有罪,臣有罪,无法保住箫妃娘娘腹中的胎儿,还请皇上责罚。”
虽然贺勋早已猜到结局,但若不是亲耳听到王太医这么说,他仍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和郁箫的第一个孩子并没有就此失去。“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贺勋咬着牙说道。
“臣有罪,娘娘腹中的胎儿恐怕已经……已经……”
贺勋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王太医的心里却很清楚,那只是他在极力的克制。毕竟箫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是贺勋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了,他怎可能不动怒。
“啊……”
果不其然,王太医的‘已经’还未说完,贺勋就已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嘶吼起来。
“朕不是跟你说过,要保住孩子,要保护孩子的,为什么还会让孩子没有?”贺勋的情绪一触即发,这一次,他是真的愤怒了,什么也不顾的一把揪起王太医,将他重重向后一推。
王太医三十岁进入嚣皇城,如今早已年过六旬,身体自然也不再硬朗,此时被暴怒的贺勋如此一推,便直径摔倒在地,但他仍不忘磕着头,嘴里喃喃喊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不过,老太医始终是老太医,片刻之后,王太医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停下磕头,沉声对贺勋说道:“不过……不过皇上,其实箫妃娘娘这一次也可以算是因祸得福。”
“什么因祸得福?”贺勋不解的看向王太医,怒吼道,“孩子都没了也能算是因祸得福?”
“皇上请听老臣一言。”王太医向前爬了几步,抬眸对贺勋说道,“皇上,臣之前不是提过娘娘体内虚寒,乃是寒毒入侵五脏六腑所致。据臣行医多年的经验所知,这寒毒一旦侵入五脏六腑,便极难彻底根除,同时寒毒留在身体里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一旦寒毒爆发,是比任何毒药都来得更加致命,而且甚至没有解药可以解毒。”
“那又如何?”听着听着,贺勋稍稍冷静下来。
“所以臣才说娘娘这次是因祸得福。”顿了顿,王太医接着说,“臣知道娘娘这次小产令皇上十分心痛,但换而言之,正是因为娘娘这次小产,体内的寒毒都顺着死去的胎儿流出了体外,如今娘娘身体里的寒毒已经全部清除干净,这就是臣所说的因祸得福。”
王太医快速的说完这番道理,然后便继续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静静等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