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是言将军来了!”
容老四往屋里一喊,几乎全家人都高兴地跑出来了!
尤其是睡睡,恨不能自己长腿飞奔出去!
送银子的来啦!
言将军身边只带了三十六个轻骑,他原本是来府城办事的,遇见容老三也是偶然,听说了桑葚酒的事情后,便决定同他一道来容家看看,见容家人全都带着笑脸出来欢迎他,心里忽然多了一丝暖意,尤其是看到睡睡不停地朝他挥小手求抱抱,那种暖意就变得更真切了!
说起来,他和这小丫头也算是老熟人了。
言将军从马上一跃而下,从容老太怀里把睡睡抱了过来,看了会儿说:“这小丫头长开了不少,但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和秦娘子越发地像了。”
睡睡非常给面子地吐了个口水泡泡,还臭美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脸,对着言将军“哇哦”两声!
言将军被她耍宝的样子逗得笑了一下,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容老太赶紧截住这话,谦虚地说:“将军可不能再夸了,这小丫头啥都听得懂,将军快进屋里坐。”
言将军将睡睡还给容老太,让士兵就在院子里等着,然后跟着容老三径直去看了酒。
倒出一碗仔细一品,味道确实好,且不烈,喝进去以后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盈通透感,其中还有种淡淡的熟悉的味道,被覆在果味之下!
他直接问秦筠之:“秦娘子,敢问这酒中是否加了你家祖传的药液?”
他是亲自闻过灵液的,秦筠之根本瞒不过,点头:“加了不少,所以有强身疗伤之效,这酒我们没准备往外头卖,就想着送去军中。”
“好!”言将军一个字铿锵有力,可是话音刚落,就来了个大转折,“但是这价钱……”
睡睡:“……”
不好,将军似乎更抠了!
秦筠之看了容老大夫妻一眼,说:“这酒是合全家之力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酿成的,单是买酒缸酒曲等物就花了不少银子,何况其中还加了方子。”
言将军听懂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说:“我军中如今正缺银饷,这次来曲阳府城也是为了这事,你们应该知道,如今整个边境十六州的地界都不太平,朝廷重文轻武,军饷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迟,整个十六州都已经快不受朝廷管制了,各州戍督也都是自己想办法筹措军饷养兵养马,就怕北雍犯境,我定州也不例外。”
睡睡听完,心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准备各自为王吗!
自己养兵,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容老四也听出了点意思,而且他自有从军的想法之后,就特别关注军中之事,立马问:“言将军,咱们定州一共有多少兵士?一年需要多少军饷?”
言将军很赏识容老四,且还有将他收为麾下猛将之意,这事自然不会敷衍他,说:“我定州屯兵五万,每年军饷加上车马粮草,至少需要三百万两白银,这还不算兵器与火炮!”
睡睡:“!!!”
难怪都说养兵费钱!
一个定州一年的吃用就需要三百万两,那整个边境加起来,岂不是几千万两!
容老四又问:“今年朝廷拨了多少军饷?”
言将军神情一肃,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一百万两,整个十六州一共一百万两!”
睡睡听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容老四气得直接一拳头砸在桌上,愤愤地说:“边疆将士吃不饱穿不暖,朝廷却拿着国库的银子忙着修园林,听说那园林才修了一半就花了五百多万两!”
言将军的手紧了紧,克制地开口:“若是先帝在……”
只说了个开头,他便不敢再继续。
容家人都跟着沉默了。
睡睡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还是拽了拽娘亲的衣襟,小声地跟娘亲咿咿呀呀了许久。
秦筠之听完了她的话,眼睛却是一亮,说:“将军既然缺银子,那就拿地抵债,如何?”
言将军这才想起自己是来买酒的,而且这酒他势在必得,就问:“地?你们想要什么地?”
秦筠之抱着睡睡走到院子里,指着山脚往上的那片山头,说:“就是这座山,包括后面那一片深山。”
言将军奇怪:“你们指的这片山可不是木材山场,做不了木材生意,而且北地不比江南,在山里,一年里大部分时候是种不出果子和粮食的。”
秦筠之也不瞒他:“我们准备种人参。”
言将军好像突然明白了,开始讨价还价:“如今市面上最好的酒是十两银子一斗,你家中如今有三百六十坛酒,一坛四斤正好一斗,我若按最高价收,合起来就是三千六百两,而定州林地比良田价格高,最低十二两银子一亩,这些酒……怕是换不到这么大的山头。”
秦筠之淡定微笑:“若这山头产生的所有收成,分将军一半呢?”
言将军闻言牙根就是一紧!
这女子也太狡猾了!
“成交!”言将军果断得狠。
毕竟这事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山头空着也是空着,县衙那边一年也收不到几个税钱!
容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家里就突然多了一座山,好半晌之后,容老二才赶紧问:“将军,那需要丈量一下山地吗?”
县衙那边,也总得有个证明!
言将军立马招了个兵士过来,吩咐:“你即刻去趟县衙,让县丞明日带人来丈量山地,给容家办地籍。”
士兵领命立刻打马而去!
言将军看着那片山头,想到五成的收入,有些心热,问:“准备何时开始种人参?”
睡睡也盯着娘亲。
“最早九月,最迟明年三月,除了人参,我还准备在山中种蛇麻花,制一种醴酒,山中还有各种天材地宝鸟兽虫蛇,若用好了,既不会坏了山水,还能生出不少银子。”
言将军闻言,深觉自己这趟来对了!
虽然已经从府城况家筹到了二十万两白银,可况家的银子并非用之不竭,银子来处自然是越多越好!
“那我就静候秦娘子佳音了!”
秦筠之抱着睡睡微微一颔首,算是和言将军达成了共识。
言将军也不在容家多停留,连夜从县里调来马车将桑葚酒运走,回了定州。
一直等车马队走了很远,村长才敢带着村里的长辈过来,胆战心惊地问:“出什么事了?村里人看见有官兵骑着马进村,都吓坏了!”
容老太假装叹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定州城的言将军惦记我家睡睡百日,顺路过来看看。”
村长一听,那还得了!
赶紧又问:“那将军明日是否也要来吃宴?”
容老太摊手:“将军军务繁忙,看完睡睡就走了。”
村长:“……”
错失良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