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荆不夜心中忧喜难定。
就在此时,忽然地面一阵晃动,桌上的盘子撞得叮咚响,架上的花盆掉了下来,门窗撞得咚咚直响。
“发生什么事了?”荆不夜本能反应般地傅生拉进怀里护着。
她顾不及在意他的举动,自顾自狐疑道,“是地动?”这地方以往从未有过。
“放他出来!否则你们所有人都必将葬身于此!”
“什么人?”她喝问。
那是女人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还明显是女人的嗓音。那声音从哪儿来的?好像是从天上,又好像就是脑中响起的。声音一落,那震动也停歇了!
到底什么人,竟敢在她面前撒野!找死!
荆不夜正松了一口气,忽然被一把推开,之后那个人影便飞身而去,他来不及挽留,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傅姑娘?”
从楼里出来之后四下一望,她认出了这个地方,之后又看到人群中朝着她走来的花长老,她不自禁皱起了眉,自言自语道,“这是不夜门?”
花长老听到了她话,疑惑地盯了她一阵后问,“你……记起了?”
“什么记起了?你和荆不夜都一样!”
此时,荆不夜也从楼里追出来了,花长老便道,“之后再说!你先听我的安排!”
她轻点了下头。
之后,花长老打发荆不夜去外面探查方才之事的情况。
“好!”荆不夜很快同意了,但略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特意叮嘱了花长老一句道,“花长老,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傅姑娘仍旧安然无事!”
“你放心,我可以保证她安然无恙!”
荆不夜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待荆不夜走远后,花长老对她道,“你跟我来!”
她无声地跟着花长老进了仙居阁——这是永夜宫内唯一不会有人轻易接近的地方。
进屋后,花长老反而先声夺人质问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在玩我吗?”
她看了眼急怒的花长老,之后不急不慢地走到榻上坐下,最后看着花长老十分冷静地开了口,“我怎么来不夜门的?”
花长老忍气道,“你跟着我来的,那个时候你失忆了!”
“失忆?”她面色微异,自言自语道,“胡肆到底想干什么?“
“胡肆?”花长老有些在意,“他是谁?”
“那个曾经从火里救了我的人!”
“没听你提起过!”
“我并不喜欢他,提他做什么?”她面上此时越发不掩对其厌恶更有隐怒。
“那你喜欢少门主吗,算起来你提他倒是比较多?”
她目光登时冰冷,“花满蹊!”
花长老反而轻巧一笑,挑眉道,“傅青竹,你这算心虚吗?”
“什么心虚?”
花长老反而淡定了,“你都不记得了?我找你回来以前,你几乎一直和少门主在一起。我按照你说的,派了人跟着少门主,她回报给我,说少门主和你的关系十分亲昵!”
“亲昵?”她自从猜测出荆不夜的身世后对他越发疏离,他们怎么可能亲昵?她想都想不到是什么情形。
“刚才少门主走之前看你的眼神你注意到了吗?”
“没注意!”因为她其实已经习惯了不怎么正眼看他。
“你是真没注意,还是不敢?”花长老不无嘲讽道,“他和他爹当年长得一模一样,你如果移情于他也算正常!”
“胡说八道!”她恼怒地拍案而起,“花满蹊,你不要以为我这些年倚重你就不会对你下手!”
“你这也算是恼羞成怒了!”
她抬起手几乎要下手教训眼前的女人,但最*紧手忍住了,命令道,“花满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和少门主之间的事不少,一言难尽,简单说来,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谁也没认出谁,一起经历过不少事,难免生出了点不一样的情谊。”
她的脸色十分凝重,努力去想了,“我一点都没印象!”她只知道自己是傅青竹,和傅青竹有关的一切事她都记得,除此外什么失忆她一点都记不起。真的有过花满蹊说的那些吗?她都很是怀疑。
“根据汇报来看,虽然没挑明,但你和少门主也算是两情相悦!”
“你闭嘴!”傅青竹怒喝道。
花长老却继续说到,“如果他不是林楚的儿子,你和他其实还算相配!”
“够了!”傅青竹激动得捏碎了榻上小桌的一角。
花长老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过了一阵,傅青竹勉强恢复了冷静,“无论我和荆不夜发生过什么,反正现在我也不记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也希望门主你能做到如此!不过少门主那边,还是要收个尾的。他很在意那位……傅姑娘!”
花长老意味深长地将最后三个字念得长了些,傅青竹冷瞪了她一眼,“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
“那就好!”
花长老便先告退了,傅青竹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她又努力去回想了一下,但只记得自己被胡肆暗算,之后确实没有任何记忆。
她并不在意和荆不夜之间的记忆,遇到他收养他抚养长大原本就是她的孽缘而已!她只是十分在意胡肆到底做了什么,他又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无论她怎么想,也终究想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在她看来胡肆就是疯子,她如何能理解疯子的想法?
不过想起了关于胡肆暗害她,她就开始担心一个人——她的贴身侍女江雅言。这世上唯一对她傅青竹而言还算重要的人也就是这个从寒月宫一直跟随她的侍女了,她不允许自己连最后一个人也没办法保护好。
傅青竹从榻上下来了,下定决心要回去自己被暗害的地方查看看一下情况。
但就在此时,有人疾步走来,极快地敲了几下门,并说到,“门主,刚刚……少门主被人抓了!”
“那个废物!”
荆不夜唯一让她觉得还算欣慰的地方是他武学方面的天资不错,这也是她当年会收下他的原因,故而她对他唯一自信的是他的武功绝对不弱,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失手,身为他的师傅她自然为此感到颜面无存。
傅青竹很快换了穿着打扮,戴上了花长老送来的面具,恢复成原本的自己,之后带着花长老在内的几个人从永夜宫出来。
永夜宫里正是夕照之时,可出来半日山是日正当中,风轻云淡。
初见光明的瞬间,傅青竹感到些许舒心,因为荆不夜而起的恼火都消减了大半,但面前那些惹她厌恶的闲杂人让她的心情瞬间更糟糕了,尤其还看到荆不夜伤得不轻的样子瞬间情绪就恶劣到了极点。
“师傅——”荆不夜虚弱地叫了一声。
“闭嘴!”丢脸丢到家门口,也真是够了!
傅青竹眼前的闲杂人是除去被绑了的荆不夜外的九人,八个粗布衫着黑靴的精壮男人整齐地排成一横排,这八个人傅青竹看也没多看一眼,却被这八人形成的护墙前站着的一名红衣女子一瞬变吸引了目光。那女子穿火色衣戴朱红幕笠,瞧不清容貌,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所有耀眼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如红日中天那般灼目。
傅生看那红衣女子的同时,那女子的目光也穿过幕笠的红纱盯着她看,两边似乎都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而同时摒除了多余的情绪专注于对方。
女子没开口,但她身后有人着急开口了,“你们快放了公子!否则,定让你们片甲不留!”
“哼。”傅青竹轻笑,仍未曾将目光分一毫在那人身上一眼,“你当这里是谁的地方?”由始至终她都只专注与那个一身红烈如火的女人。
那男人还想争辩,红衣女子挥了下手,制止了他,之后红衣女子开口道,“这附近的武林人士都在找你们的所在,江湖门派的事,我并不想插手,我只是想找一个人!”
“你这算是威胁我吗?”她最不吃这套!
“我只是想说,我们并不是那些找你们麻烦的武林人士,而我家那位公子也不是!”红衣女子丝毫不动情绪,又说到,“他是在这附近消失的,只有你们那里面我没办法探到!”
“你家公子丢了,你跑到深山来找?如果他真在这附近出现过,你说他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难道他是来这里看风景的?”
“他应该不是来看风景的,他只是喜欢给我惹事而已!”
“你和你家公子的事我不知道真假,但你眼下把我徒弟伤成这样,这可不是能轻易了事的!”
“你徒弟武功不错,而且性子太强,若非如此,我根本拿不下他!”
傅青竹看了荆不夜一眼,她所知她这个徒弟性子就是过于含蓄忍让,除非到了极处,否则是强硬不起来的,现在看他身上的伤,可以推测他确实是尽力了,只是这个女人太过强悍!
“呵……”傅生对这个红衣女人的兴趣倒是一下子高昂到了极点。“还是别废话了!凭嘴上功夫,我看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吧!”红衣女子似乎惋叹了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一杆长枪已经飞刺过来,而在同时傅青竹也已出手,仿佛就是一种默契,是旗鼓相当的两个高手之间才会有的默契。
“师傅,小心!”
傅生根本丝毫没听见荆不夜的话,长枪和一把剑已经相碰。
红绿身影交错,满天飞叶如花落,一棵接着一棵树无辜被牵累倒地……
那边已经难分,这边不夜门的门人和八个男人也对峙着,已是剑拨弩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