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竹之前便下了决定,上岸后就和他反斩断这份情,因为发生的一系列事稍忘了,如今想起,发现眼下正是个好机会!早些分开荆不夜还能少受点伤害,也能早些淡忘她,这样对他比较好!
“为什么?”半晌后,李碧华不由问。
“你不用多问,你只要说跟你在那院子里的我被烧死了就是了!”如今正好是个好时机!傅青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不要告诉她我是夜凌霄!”
“他难道不知道你是夜凌霄吗?”李碧华惊诧之余暗自思索了片刻,疑问道,“我听那两个姑娘叫你傅姑娘,夜凌霄是你的假名吗?”
傅青竹想了想,告诉她一个答案,“她们听到的我的名字也是假名!”夜凌霄是假名,傅生也是!
“那你到底是谁?”
“知道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傅青竹一声轻笑,“但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去问你们庄主!”
李碧华注视着傅青竹,将披着月光不像世间人的她打量了好一阵,“你提到过寒月宫,我想起了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
“哦?”
“你是……傅青竹……吗?”话出口,李碧华仍还有些明显犹豫。
“看起来我当初并没有看错你,你还算机灵!”
“你真的是傅青竹?”李碧华仍难抑惊诧更双眼闪动似有些激动。
“是与不是与你有何干系?”傅青竹轻声慢语,出手握住了李碧华的一只手。
“你……啊——”李碧华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就伴随着傅青竹出手而痛叫出声。
傅青竹连连出了四次手,依次将李碧华的手脚关节复位,李碧华也痛叫了四次,在冷露秋风里落得一脸珠汗更气喘连连。
“桃李庄根本不该放你一个人在外面,你回去吧!嫁与不嫁都看你自己!这世上很少有圆满,你想要得到就会失去!”傅青竹起了身,腰腹以下的蛇尾依旧是蜿蜒在地的,但她的身子直立起来了。
“你要放我走?”这峰回路转让李碧华十分错愕。
“原本就不是我把你带回去的,而且虽然留着你可能会有点用,但现在你对我而言只是累赘,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办,无暇分身管你!”
“你可以杀了我!”
“你还想死吗?”
“我……”李碧华迟疑了。
傅青竹俯视还躺在地上的她道,“如果真有你不惜生命也不能舍下的东西,为什么不试着用你的性命去争取!”就像她,报仇就是她最重要的事,所以为了报仇她可以不要命不要情,此生与欢乐隔绝,从此与爱绝缘!
“你……”
傅青竹没有听李碧华要说的话,飞身而起离开了河边,迅速消失于月色之中。
将李碧华抛下后,傅青竹开始思索自己的问题,她弄不清楚为何自己现在和上一次现出这形时不同,她现在布置可以行动,甚至替感觉这样的身形她挺自在,体内的气息流动十分顺畅,甚至比平时还好,但她不能一直保持这个模样,她还是要恢复成人的模样。
傅青竹一连飞了一大段路,之后在一片无人寂静的树林里停了下来,打算思考让自己变回人样的办法,但她方落定,发现下身的感觉和之前不同,她不由得往下看去,发现自己竟然恢复了双腿。
傅青竹忍不住欣慰,“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你终于学会适应你原本的样子了!”
“谁?”附近有人,她竟然毫无察觉,这个声音……“胡肆!滚出来!”傅青竹忽厉声喝道。
“呵呵……”伴随着笑声,一股幽香飘溢同时一个红影如落花飘落,停于月下横枝。
傅青竹确定了确实是胡肆,先讽道,“你还真是命大,早说过你不会死!”
“那我若死了,不是让你太失望了吗?”
“我只失望你没死!”
胡肆莞尔一笑,“那倒是真让你大失所望了!”
傅青竹并不乐于纠缠这个问题,改换语气道,“你怎么在这里?”完全是冷声质问。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胡肆的语气却平淡甚至诡异地温柔着。
“你……”他一直在而她竟然毫无所察,这让傅青竹感到十分恼火,同时也越发心生疑窦,“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呵……”胡肆轻蔑一笑,“我原本是懒得在你身上费心思的!”
“那你在我身上费的这些心思还真是辛苦你了!”傅青竹十足嘲讽道。
“从今日起,我要做的事就做完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会再跟着你!”胡肆又呵呵两声笑,转身一拂袖似欲离开!
“想走?”未免想得太容易了!
傅青竹出手一抓,仿佛抓住了空气,她一扯便将气流往她拉扯了过来,这一举动强将胡肆拉下了地。随后,傅青竹飞身要逼近,胡肆先一步弹地而起,再上了树,避过了傅青竹的追袭。
“傅青竹,别太着急,我们之间的帐可以以后慢慢算,你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没做不是?眼下不是和我计较的时候吧!”
傅青竹不否认胡肆说得并非毫无道理,她正经和胡肆交手,不是分出生死就是两败俱伤,但无论哪种结果他们谁都讨不了便宜,故而她暂时按捺下了杀胡肆的意图,她是还有比杀死胡肆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过那之前她还有件事必须要问。
“雅言在哪里?”傅青竹的嗓音不由深沉,这个问题她必须知道答案!
“雅言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还跟她绕弯子!傅青竹忍不住恼怒,声色俱厉道,“是哪里?”
“这个就要你自己去想了!你们主仆近四十年,你就那么不了解她吗?她在一个最让她安心的地方!”
傅青竹想到了,只是并不信任胡肆说的就是真话,但她了解胡肆这人无论真话假话说出来就是定案,她就算逼问也不会有结果,所以她只得暂且信了,打算之后去确认,不过有些话她必须现在和胡肆说。
“胡肆,我希望雅言没少一根汗毛,若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都不会放过你!还有,关于雅言的这笔账你也好生记得,我迟早会和你算清楚的!”
“是啊,我这里也有和你的帐要算呢!”
“是,我欠你半条命,当年是你和雅言救了我,我不否认,也是你在我生死挣扎之时在我耳边不断提醒、警戒我要活下来报仇,迫使我从疼痛的折磨中撑了过来,而这些年你也帮过我不少,但是你之前偷袭伤我更害我失忆还对我下咒,导致之后一系列的事更让我遭了不少罪,所以你我之间就算清了!”
胡肆勾唇一笑,月下秋风轻撩拨他红绳捆系的长发,散落的几缕发丝拂过面颊,让他原本就天生妖艳的模样更加妖冶了几分。
“傅青竹,我们之间若要细算,算得清吗?如果没有我,你早就被烧成灰了;没有我,你不会遇到小不夜,虽然你已经要亲手了断你们之间的感情,但若非我的安排,你根本不会体会到喜欢一个人这种感情;没有我的话,你也死在百日忧的毒性之下了!”
“百日忧?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前两种,傅青竹还能明白,但后面这个她有些迷惘。
“你是天生体质就不比一般人,你义父也为你调理过,但你以为你就真百病不入百毒不侵了?百日忧可不是一般的毒药,你双目失明时常昏睡不醒,你以为怎么就突然好转了?”
胡肆连她中毒时候的状况都知道?所以他没有说假,那也意味着……“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从我把你放在木石村外开始,我一直在你左右,从未走得太远,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胡肆说得轻巧,像是谈论无关紧要的无相关之事,但听到这话的傅青竹心中十分复杂, “我身中百日忧真是你帮我解的?”她慎重地再问。
“不然呢?谁还能帮你?”
傅青竹想起,当初云袖和苏姚确实说过,在她昏睡时候她们被偷袭过一回,但那夜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说屋内留下了一股香味,所以那是胡肆身上的味道?因为当她醒来时候苏姚和云袖已经带她挪了地,故而情况她并不清楚。而且因为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所以事后没再提起,她几乎忘记了。如今看来,一切和胡肆的话是对得上的。
如此,她又欠了胡肆一条命,这让傅青竹心下完全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愤懑。
“不过,那毒也是我给石白家那个丫头的!”胡肆忽又笑着补充道。
“你……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傅青竹险些气结。他就是故意折腾她吗?可她和他之间又有什么仇怨?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胡肆完全不可理解,他做事的原因和理由根本不能以常人度之,好在这些年虽然她总会为胡肆的言行生气,但她从来不会逼自己去理解他,毕竟能理解一个非常人的多半自己也非常人了,她可不想和胡肆成为一类!
“没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闲得无聊,帮了一下有难处的人!”
“呵……”傅青竹回了个冷笑!
“但你也可以想想,如果没有这回事,你和小不夜之间能拉近吗?你从来就习惯不信赖任何人的人,如果不到绝处,你不会去信赖一个人,而信赖会让你的心往另一个人靠近……”
“所以归根到底我还是要感谢你是吗?”
“我从来就没想要你的感谢!”
“那你在我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到底想要什么?”他绝对不是什么爱做好事的善人!
“以后你会知道的!”胡肆笑容妩媚。
傅青竹冷眼盯着他,不发一语,冷风带着秋季的湿雾穿过树林,红色人影消失于月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