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宁军大营没有动静,既没有派出斥侯进行侦查,也没有再派兵进攻。东山口没有进攻,北山口也没有再进攻。
滕国的诸多谋士和武将认为宁军怕了,每一次进攻惨败而归,估计是他们再也不敢打了。
李秀娥却不这么认为,宁军若是不敢再进攻撤军便是,何必在此耗着。她倒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想必宁军一方似在酝酿什么大的计谋。
于是,她要求加强信息搜集,每日里斥侯早晚两次汇报探听来的消息,不但要侦查宁国军营的动向,更要关注其他方面的,以免失去先机而被动。
小雷霆每天还是要在东山口和北山口两地奔波一次。一是他对北山口不太放心,怕出现纰漏,宁军若是真的攻进来,这小小的滕国可就糟了殃。他必须亲自检查一下各处的埋伏是否依旧,军卒的戒备状态是否依然。另一个是他担心李秀娥的安危,必须赶到母后身边看上一眼他才安心。
而李秀娥却笑他终究还是个孩子,离不了妈。
既然宁军没有动静,李秀娥传旨,让庞彪和胡水分别对投降过来的宁军进行编排训练,按照滕国的作训方式进行集训。
她发现这些军卒本身的军事素质还是过硬的,如果一对一的对战滕国的那些新兵还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这几次战斗之所以能够战胜他们,完全是沾了伏击的光。若是在正面战场相见,常规战法,滕军的胜算真的不大。
说是宁军的军纪不严,看来仅仅是军纪的问题,而并非个人战力不行,经过一番整饬之后,也绝对是一支响当当的队伍。
李秀娥颇为高兴,这一万五千军卒的加入迅速提升了滕国的战斗力,对于战胜宁国那支远超自己的军队更加增添了信心。
宁国的两处军营虽说没有再派出大股部队,可斥侯传来的消息称,他们也都没有闲着。营盘里每日都在训练,同时每天都有信使来往。李秀娥猜测,看来这段时间宁军的主要任务在这些信使身上。
果不其然,此后传来消息证明了她的猜测。
武不松分兵2万从北山口向西而行,来至成国边境,他要借道成国去攻击滕国的西山口。
成王裘开拓接到奏报,坚决不同意,立即调集了3万大军在边境扎营,阻挡住了武不松的军队。两军营地相距不足一里,并传话告诉武不松,他胆敢带兵进入成国境内,必当与之决一死战。
武不松派人百般解释,只是借道而已,并非有意与成军开战。
那成王叫人捎过话来,六弟与二哥开战,他们兄弟本来意见就很大,派人去劝阻六弟不听,他们也无可奈何,向着谁也不合适,便作井上观。
此时却要借他成国地界去攻打滕国,这摆明了要让成国支持宁国,最起码是放任不管。若让其他君王听说了,五弟帮着六弟欺负二哥,他这做兄弟的便是理亏了,所以他绝不允许宁军入境。
此事涉及到与宁国的外交,武不松做不了主,孙鸿飞照样也做不了主,虽说之前跟宁王都报过了,宁王也允许这么做了,可终究能不能做成那还得看成王的态度。
成王坚决反对,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武不松也只得将军队再次带回,重新回到北山口。
再说孙鸿飞,他派人去了大畅国,向畅王借船去了,同样也不顺利。畅国的战舰耗资巨大,岂能是说借就借的?再者一听是要借船攻打滕国,七王子更不愿借了,说是他不想落个支持六哥打二哥的嫌疑。
孙鸿飞便又向朝廷请示,宁王派专人去找七弟,最终达成购买协议,畅王的意思是说,如若宁国花钱买船,那他就无话说了,人家买东去干啥谁又能管得了呢?
本来孙鸿飞是要借10艘战舰的,最后落了个要花银子去买,便只好减少数量买了5艘。他是按照战舰的运力来计算的,10艘战舰可以运载2万人,而5艘只能运送一万军卒了。
战舰是有了,今后宁国每年要以大量的瓷器和丝绸来抵债。这个孙鸿飞就不管了,那是宁王的事。
五艘战舰,浩浩荡荡顺着浏水河逆流而上,到达十里茶馆附近,早有斥侯将消息报与了李秀娥。
看来孙鸿飞是要用那巨型战舰来运送兵力穿过东峡谷了。
滕国目前的那两艘战舰尚在建造之中,刚刚开始而已,战舰的轮廓都还没有做成,依旧躺在木器厂中,根本不可能与宁国战舰对战。
这战舰绝对不能容它进入滕国境内!一旦驶入,在浏水河上通过,根本就难以抵挡,便会顺着浏水河逆流而上,宁国的大军可以随时登陆,那便将战火引入到了滕国境内,滕国的百姓必遭战乱之苦。这是李秀娥最不愿意看到的。
对于战舰的到来,当务之急是要想出一个稳妥的方法,将其阻击在东山口外。
按照以前的计策,埋伏在山上的军卒再用大石头砸弓箭去射,对战舰已经构不成威胁,即便是用上了火铳,躲在战舰里的宁军也不会受伤。
见母亲凝眉沉思,小雷霆上前安慰。
“想必母后是为那战舰发愁,毁了可惜,留着担心宁军打将过来。”
“正是!吾儿猜中了为娘的心思。”
“战胜宁国与保留战舰,孰轻孰重,想必母后心中有数,此时必当决断,做出取舍才是。”
小雷霆一句话提醒了李秀娥,是呀!这战舰可以再造,这一仗是不能败的!于是,她双眉舒展。
“还是吾儿看的透彻,为娘太爱惜那战舰了,这次可惜了。现在依照既定方针行事便是。”
战舰的到来令孙鸿飞再次鼓起必胜的信心,马上便调兵遣将,1万军卒踏上战舰,备了强弩硬箭,浩浩荡荡沿着浏水河向西挺进。
剩下的3万军卒,孙鸿飞同样作了部署,一旦战舰开进过了峡谷口与滕国军队开战之后,他便率众军强行通过,不惜一切代价杀将过去,成败在此一举!看来他这名主帅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组织了这么大的阵仗,滕国一方依然如故,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还是将兵力部署在峡谷口,等待着宁军的到来。
这也正是孙鸿飞所期盼的,他知道滕国一方没有战舰,无法在浏水河上与他匹敌,这让他很容易将兵力运送过去,只要一入境,他相信那便是宁军的天下,战场上就是他说了算了。
可事实上真的让他大失所望。
五艘战舰,一艘接着一艘陆续进入峡谷,行至中途也没有遭到伏兵的袭击。那些宁军认为,即便是山上的滕军开弓放箭也无济于事,最多那箭矢射到船帮上,仅此而已,对他们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这种徒劳的事,滕国军卒自然就无须做了。
第一艘战舰距离滕国军营已不足300米了。正当宁国将士认当马上可以弃舟登岸与滕军作战之时,见滕军营中前排军卒向后撤去,后面用篷布盖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扯去篷布之后,露出五个黑漆漆的铁家伙。
只见有人小红旗一挥,那铁管子后面开始冒烟儿,战舰上的宁军扒着头还在看稀罕,在这两军即将交战之际,滕军却要在岸上点火,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们尚在纳闷儿,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第一艘战舰瞬间便被轰了个粉碎,只留下不到三分之二的船体,立刻就搁浅了。战舰上的2000军卒被炸死炸伤的不可计数,残肢断体飞向空中,那些活着的稀里哗啦掉进河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后面的战舰也不敢再冒险前进,已经有人指挥停止前进,迅速后撤。
可那战舰哪是一下子便能停止的,紧接着轰鸣声再次响起,那第二艘战舰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命运。
第三艘战舰差点没撞上第二艘的残骸,急忙打舵想要转船头,那战舰刚刚横过来,第三炮就响了。船只横过来遭受打击的截面更大,破坏的最为严重。一炮下去,整艘战舰已经断成两截,上面士兵的命运可想而知。
第四艘和第五艘反应的时间还长一些,见前面的舰只遭受到意外攻击,他们行驶在后面确实有了防备,此时已经调转船头,向下游开去。
船上的军卒正在庆幸,幸亏他们走在了后面,才能避免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
可这些仅仅是他们自以为如此而已,滕军巨炮接连响起,第四艘沉没了,第五艘也难逃厄运。
之所以五尊巨炮没有同时开炮,那是因为五艘战舰连成一条线,同时开炮,这么近的距离只能将前面的那一艘打个稀巴烂,而后面的有可能根本就伤不着。若是再填充弹药,这个空档后面的战舰有可能就冲过来了,反而不能将其摧毁在河中。
故而击毁第一艘清除障碍才好打第二艘,第三艘,以此类推。
此时的滕军已经掩杀过来,那爬上岸的宁国军卒顷刻间又死伤无数。或许他们已经很清楚滕国对待俘虏的政策,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抵抗,便举手投降了。
至于第四艘和第五艘战舰的宁军,他们沾了点光,离前沿阵地远一些,落到水里游得快的已经爬上岸来,迅速向东跑去。本以为躲过后面滕军的追杀便可以活命,也许他们可能忘了头顶的山上还有滕国的伏兵。
一阵乱箭射下,挡住了他们逃跑的归途。不过确实也有命大的,就在这箭雨中还是冲了过去,可大多数被乱箭射死,或者乖乖当了俘虏。
这一次宁军损失更为惨重,一万军卒就这样死的死降的降又没有了,同时还损失了5艘巨资赊来的大型战舰。
孙鸿飞带了3万人马已经进了峡谷口,都挺进一半距离了,见这等形势,他差一点没从马背上气得栽下去。也许是头脑一热,他下令冲杀过去,率先催马冲向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