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筝在邮件里看到了五年前那场车祸的制造者。
那张脸,是她生死一线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张面孔,谈不上多凶神恶煞,但那面色看起来很明显是多年生活不顺形成的哀怨脸。
看上去就让人很不舒服。
时筝看了他的资料。
贺东明,9岁,独生子,母亲早亡,父亲身患糖尿病多年,妻子因为不堪家暴,在儿子四岁那天跟人跑了,孩子现由身患重病的老父亲抚养,嗜赌成性。
嗜赌成性,一看见这四个字,就不难联想到,贺东明一定身负赌债。
这样的人,可不就是给别人当枪使的最佳选择吗?!
时筝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她决定亲自去一趟监狱,见见贺东明。
……
海城监狱在远郊,距离市中心很远,时筝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
见到贺东明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中坐牢多年的颓败样子,只不过那张脸,和五年前一样,单是看着就让恩觉得丧。
好像活着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贺东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时筝那双眼睛产生兴趣。
时筝讽刺地想——
或许,五年前的车祸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死了的那个女人他甚至都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
住在监狱里,也省的外面的人进来追债,倒落得轻松。
但是他一定没有考虑过,有这么一个杀人犯的爹,别人会怎么评价他儿子?!
时筝还没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贺东明的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就率先响起:“你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她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对上他的视线时,红唇弯出几分浅淡的弧度。
女人轻描淡写地开口:“贺先生,你父亲现在重病难愈,你儿子念书也成了问题,不知道这些年你在监狱里过一人世界的时候,有没有替他们考虑过半分?”
贺东明眼神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你是谁?!”
“五年前车祸,你撞得那个人是谁,我就是谁。”时筝直截了当地说了。
她来找贺东明就是有目的的,实在是没有再隐瞒身份的必要。
话音落下的时候,贺东明眼底浮现了极为复杂的神色。
他眉头稍微一皱,抬头纹一道道地就全部漏了出来。
时筝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她盯着贺东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活着,你应该庆幸,杀人犯和杀人未遂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好好配合我的话,你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你会救我?会在大众面前承认你没死?”连着两个问句之后,贺东明冷笑:“你恐怕没那么好心吧?”
“好心?贺先生,你可是要我去死的人,我就算有好心,也用不到你身上,但我既然来找你了,就说明我们之间至少是有交易可以做的。”
“什么交易?”贺东明问。
时筝坐在座椅上,唇畔是极浅的淡笑。
甚至可以说那不叫笑,只算是维持了基本的礼貌。
很快,她开口了:“五年前,真的是傅墨行买通你对我下手吗?你一开始要的就是我和我孩子两条命,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