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嘴角动了下，带着几分不屑的意味。

她知道他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那又怎么样？！

人这一生，原本就不可能事事如意。

哪怕他傅墨行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哪怕很多人都忌惮他怕他。

苏莞没再多想，收回思绪看着男人，给了他一个很确定的回复：“想要我彻底原谅你，根本不可能。”

可傅墨行依旧不罢休：“你没提出来，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看了他一眼，杏眸里泛着几分隐忍的恨意。

很明显，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苏莞不想说的话，也是自己埋藏在心底很久远的伤疤，可他非要让她说出来，无非就是一定要让她亲自揭开伤疤。

傅墨行和苏莞的眼神对上了。

他看到她眼底的眸色在不断变化，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那眼神，叫人心悸。

苏莞泛着冷意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他，红唇张合道：“把我的肾还给我，让我的孩子死而复生，我就原谅你，跟你好好过。”

哪怕傅墨行知道，她的答案一定不简单。

但听到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不可避免地怔住了。

肾换到了翎儿身上，帮她续命，不可能再挖出来给苏莞换上，而孩子也已经打掉了，根本不可能在将近三年之后的现在死而复生。

她说的，他的确是做不到。

傅墨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

他的唇瓣几度张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孩子……

如果孩子出生了，现在都可以喊他爸爸，喊苏莞妈妈了。

可他亲自下令杀掉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

他罪不可赦。

较之傅墨行，苏莞的脸色要比刚才淡了不少。

她没有去审视他脸上的表情，因为她自身也出于意难平的状态之中，只是维持着面上的冷静。

苏莞从沙发上起了身，看着他淡漠地问：“午餐吃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傅墨行掀起眼皮，去看她。

四目相对，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苏莞没等到男人的回复，对他此刻的心境也没有深究的打算，自顾地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抬脚朝餐厅出口处走去了。

傅墨行这才后知后觉地起了身。

他一路沉默跟着她进了九州国际，上了电梯。

直到电梯到了苏莞的办公楼层，她要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压低声音喊了她的名字：“苏莞。”

她回头看他，若无其事地问：“还有事吗？”

男人滚了滚喉结，落下两个字：“抱歉。”

“这话你说过了。”她提醒他，同时说道：“而且，道歉是最没用的东西，它换不来我的肾，更换不回我的孩子。”

苏莞说完，决然地挥开了他的手，下了电梯。

电梯门很快合上了。

直到此时此刻，傅墨行才明白……

他可以威逼利诱让苏莞松口，答应自己重新搬回壹号名邸，也可以勉强她跟自己一起吃饭，甚至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做尽夫妻之事。

可是——

他没有办法把她埋在心底的伤疤毫无痕迹地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