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把桌上的钱一揽,紧步跟了过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江时很生气,自个儿要完蛋。
转念一想,他都把她划分为和那群刺杀他得罪他的人为一类了,她干嘛还要管他的心情。
哼,她也是有脾气的。
很快,南七的脾气就在收到江湾人微信后离家出走了。
车内,温度调的再高也压不下那能冻死人的低气压。
南七的手机滴了一声,她点开看,是江婉人。她狐疑的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江婉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空出手打的消息。
江婉人:少爷今晚特意去接您的。
南七憋气的回:他是去看我有没有被折磨死的吧。
江婉人:......
江婉人:少爷如果想弄死您,江东他们三个怎么可能会陪您打麻将。还好吃好喝的招待您。
南七瞅着江婉人发过来的文字,深觉有理。
看来美人还是舍不得自己受伤的。
南七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笑意,扭头看向身旁一言不发但很明显阴沉冷漠的美人脸,眼神含羞带怯,语气矫揉造作:“阿时,其实你不用特意赶来接人家的,人家明天一早就会回去的啦。”
说着,还拿小拳拳锤了锤男人的胸口。
江时凝视着她,目不转睛。
他觉得自己不是病了,是疯了。
疯了才会把她扔到荆南别墅又半夜驱车去接她。
江时默不作声,他向来不喜欢超出自己把控之外的人和事。
这个南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了自己的底线。
车里只有南七的声音在叽叽喳喳,江婉人偶尔回答一句。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冷,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季。
南七并未察觉江时的不对,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屋。
此时已至深夜,江家宅院外墙上挂的红灯笼一个比一个亮堂。只有江时那幢小楼看不到一丁点儿微光。
直到几人进了屋,开了灯,在诺大的江家才显得不那么孤寂。
江婉人没跟着上楼,回屋休息了。
江时那间房已经被人打扫干净,里面的东西全都焕然一新。
南七关上门,主动往沙发上一躺,满足的谓叹了声,打了一晚上麻将,腰都坐疼了。
江时居高临下的凝视她,那双总是含着水渍的桃花眼此刻阴恻恻的。
南七被盯的不自在,慢吞吞坐直了身体,一双葡萄似的杏眼直勾勾地和他对视。迎着光,看的不太真切。
江时的容貌实在太过艳丽,不是寻常的那般好看,是千八百年也难得一见的美人,因为病骨,带着些支离破碎的易碎感。
江时细细打量暴露在空气中那段细长白皙的脖颈,约莫一掐就断吧。还有那双看上去单纯无害的眼睛,要是看不见了还会这般明亮吗?
那双修长白嫩的双腿,要是砍了拿来收藏还能长久保持新鲜吗。
他在心里将她的五官和身体来回寻了个遍。
南七见他脸上阴沉沉的,桃花眼泛着诡异的光,她忽然想起好几百年前有个东厂死太监命人将小宫女做成人彘时的表情。
她顿时汗毛直竖,身体往沙发里缩了缩:“江时,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瘆得慌!
江时一直咬紧的后槽牙松了松,他看的出来,南七不怕他。那双如明月般干净的眼睛,此刻透露着浓厚的担忧。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或惧怕,或谄媚,或恨意和厌恶。
可是像这样的,眼角眉梢都参杂着喜爱的,独独只有她南七一个。
他忽而想起昨夜她轻拍着她肩,跟他说‘别怕’。
江时眉眼松了一瞬,继而又狠狠拧起来。
他这样恶劣到骨血的坏人,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类那荒诞至极的怜悯心。
南七见他好端端的脸色又冷下来,心下一跳,扶额叹息。
美人的心思,真是百转千回呐。
她叹了口气,酝酿情绪,几秒钟时间,眼角便挂满了大颗粒的泪珠,像是珍珠一样。
她哭着嗓音:“从荆南别墅出来,你就不给我好脸色看,现在回来了,你还给我甩脸色。”
南七一边啜泣,一边控诉:“我不就踢翻了一个垃圾桶吗?你就让人给我押到荆南别墅去,那里黑乎乎的,那么阴森。你知道我......我有多害怕吗?呜呜......”
说到最后,竟真生起了几分委屈来。
江时觑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出了会神,面前这人就跟泪水决堤一样。
反倒成了他的错了。
他黑脸,语气不如先前那样沉冷:“哭什么。”
南七哭的停不下来,抽了张纸胡乱擦着:“人家辛辛苦苦给你煎好了药端过来,结果你不喝,不喝就算了,还把我扔到了荆南别墅!”
江时:“.......”
怎么又提荆南别墅。
没完了吗。
他耐着性子:“你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
南七泪汪汪的眼睛瞪向他,不满的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啦?我怕黑,只能靠打麻将分散注意力,我容易吗我,你一来我不就屁颠颠跟你回家了吗!”
那个家取悦到了江时,他神色讳莫难辨,月光照在他脸上,冷白冷白的。
他咳了一声:“行了,别哭了,以后不送你去那儿了。”
“哦。”南七感觉到江时情绪的变化,哭声说收就收,趁势说道:“那你以后也不能不喝药。”
见江时皱起眉,她赶紧加了一句:“江时,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江时怔了下,脑子又糊涂了,比发了烧还糊涂。
半响,他轻声嗯了下。
南七嘴角牵起一抹狡洁的笑。江时还挺好哄的。
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