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这一次,昏迷的时间并不长,隔了一天,便醒了。
电影节那日迟来的雪,落在了今日。
屋外,花白的雪花飘了起来,入冬的第一场雪,千呼万唤了几天,终于还是下了。
南七有意识的第一秒就是头痛,昏昏沉沉的感觉始终围绕着她,她手指微微动了动,缓了好大会儿,才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空无一人,诺大的屋子,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在播放。
“经我台记者报道,此次青鸟电影节因为之前突然的台风,导致场地被破坏,现已将日期改在了下周一,接下来是我们在现场拍到的视频。”
南七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她抬眸看了一眼电视屏幕,顿时惊住。
视频里正好播放到主持人采访张千的片段,而他身边,站着的赫然不就是自己吗。
可她的印象里,为什么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过这劳什子电影节?
来不及细想,就有人开了门。
“少夫......南小姐,您醒啦?”佣人端过来一盘饭菜,“这是您的晚饭,我去通知一下老夫人和少爷。”
说完,人就走了。
不一会儿,江时进来了。
南七眼里顿时生出欢喜,头痛都感觉好了一些,“阿时!”
江时听到久违的称呼,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又迈开步子,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跟前,也不管她是不是刚晕倒醒来,朝她身上扔了一份文件。
说出来的话冷冰冰的。
“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南七楞了一下,低头捡起纸张,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她不敢置信的瞪向江时,“你什么意思?”
她才替他挡完枪,转手这人就扔一张离婚协议书给自己?
恩将仇报?
这是人?
南七气的胸口呼哧呼哧的喘气,眼睛瞥到那张纸上,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江时微微蹙眉,他看着南七一幅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自嘲:“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成全了你,你又何必再装出一幅伉俪情深舍不得我的模样呢。”
“???”
纵然南七再蠢,此刻也听出哪里不太对了,结合刚刚电视上看到的那幕,她心中升起一一抹奇怪的感觉,“今天,几号了?”
江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离婚你还要挑日子?”
“你要跟我离婚,还让我签字?”南七难以接受,江时频繁地提起离婚两个字。
她垂眸看向那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指着后面的落名处:“在这里签字?”
江时眸色暗了暗,“对,签吧。”
她敢签,他就把找链子把她锁起来。
“我签你大爷!”南七咒骂一声,她心中升起一丝委屈,眼角泛红,“我凭什么要签?啊?你让我签我就签,我不要面子的吗!”
江时沉着脸,一言不发。
明明是她跟自己闹,是她嫌弃自己,也是她要离婚,现在倒成了自己的错了。
他讥讽出声,“我江家世代单传,没有大爷。”
!!!
这种时候,他的重点居然在大爷上面!
南七更气了,她腾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脑袋也不晕了,指着江时破口大骂,“好你个姓江的,老子拿命给你挡了一枪,你不跟我说声谢谢就算了,现在恩将仇报要跟我离婚?我告诉你!你偏不离,你能拿我怎么样!”
江是瞳孔黑黝黝的深。
南七骂起来就没完没了:“你个白眼狼,我救了你多少次了?天天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你,我说过一句怨言吗?你成天给我甩脸色,我给你甩过吗,啊?”
“居然跟我提离婚!你也真好意思跟我提,你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弄成现在这副德行的!我看你们江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忘恩负义的货。”
南七一口气将心底的不爽全部发泄出来,期间还不忘端起杯子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她吭哧吭哧喘着气,满脸都是怨气。
江时杵在那儿,忍无可忍地抽了抽嘴角,“骂完了吗?”
南七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些什么,看着江时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愠怒的神情,她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差不多了?”
“哦,那就是没骂完。”江时扔给她一个阴恻恻的眼神,“你继续。”
南七舌尖舔了一下干燥的下唇,呵呵一笑,“不了不了,我结束了。”
她挺怕美人真的发火的。
“好。”江时点点头:“那该我说了。”
“?”
南七一脸问号,他要说什么?不会还要跟自己扯离婚的事吧。
江时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我受伤,你视若无睹,有人要杀我,你让他们快点动手。你不光嫌弃我,甚至……”
最后他总结:“另外,这段时间,你一共踹了我四脚,打了我两拳。”
“……”
她,有这么混账?
不对啊!
南七恍然大悟,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了?
她快速爬到江时身边,抓紧他的胳膊,急问:“今天到底几号了?”
江时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十二月初八。”
南七瞳孔咻然放大。
12月初八!
她记得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才刚11月呢!
这TM什么情况?
南七觉得头顶天雷滚滚。
她看向江时,艰难地开口:“阿时,我可能,脑子睡瓦特了。”
“......”
江时一时不说话。
南七抱着头,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阿时,怎么办,我好像脑子坏了。”
过了半晌,江时才看向她:“什么意思?”
南七哭丧着脸:“我肯定中弹的时候失血太多影响我的脑供血了,导致我把这段时间的事都忘了,我根本记不起来你说的这些事。”
江时从她话里抓住了一丝异样,他幽幽地看她一眼,然后绕到沙发上坐下,长腿覆在另外一条腿上,“你最后一天的记忆是什么。”
“额……”南七老实回答,“好像是在医院。”具体的,其实她也记不太清了。
江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