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婉人搀着江时晨间散步,冷不丁碰上眼前这一幕,着实惊的不小。
只见他们少奶奶整个人半压在裴玲玉的身上,冷着一张脸,面若寒霜,那眼神,像是要将地上的人儿给吃了。
然后。
就看到原先冷着脸的某人突然松开了手,迅速站起了身子,麻溜的跑到他们少爷跟前,一脸谄媚的笑。
“阿时,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是因为今天要跟我去领证吗?”
南七双手老实的背在身后,脸上哪里还有方才冷漠肃杀的神情,看向江时的一张小脸,满满都是开心和乖巧。
江时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向已经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裴玲玉,神色一如往常,冰凉淡漠。
他淡淡说了一句:“表婶婶怎么不多趴会儿,是嫌江时扰到了您的雅兴吗。”
裴玲玉猩红着眼,她已经被这夫妻两气到说不出话,脸上的痛感越来越强,再不去冷敷,怕是明天就不能见人了。
她狠狠朝他们那方向瞪了一眼,牙齿都快被她咬的崩碎:“江时!你娶的一个好媳妇!我这就去告诉老夫人!”
裴玲玉一刻也不想多呆,很快走远。
南七眉眼弯弯,清浅的笑了声:“阿时,我们几点去领证啊?”
“那个……夫人,办证中心的人约好十点过来。”江婉人干咳一声,夫人的脑袋里好像只有领证。
南七了然的点点头,拖着语调:“哦~有钱真好!”她盯着江时那张好看的脸,咽了咽口水,美人的脸,真是赏心悦目啊。
江时悠悠抬起了眼:“你的阿时?我怎么不记得我几时成你家的了?嗯?”
又是这种尾音上扬的语调,南七暗自揉了揉眉心,美人真会抓重点。
“领完证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她扬起头,阳光照的小脸红彤彤的,小鹿一般的眸子弯弯的,堙着笑。
那双眼睛,如秋水,如繁星。
江时在那双茶色的瞳孔里看到了病弱,苍白的自己。
他眸色微深,冷冷转过了脸:“去前厅。”
于是江婉人扶着他走到了另外一条道上。
南七没跟过去,去后院洗手去了,方才手指碰到了裴玲玉的脸还有衣服,不洗干净,她心里不得劲。
往常她神力还在的时候,哪需要她亲自上手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得赶紧找到神戒才行。
南七这么想着,人已经洗完手自动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她经过一条前院,走过长廊,又路过一个假山瀑布花香四溢的院子,最后才到江家的前厅。
客座里坐满了人,南七在昨日晚宴上见过大半。
人群中,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江时,没办法,美人儿在哪都惹眼。
她屁颠屁颠的跑到江时身边,在他旁边的椅子落座,笑嘻嘻的开口:“阿时,我来啦。”
江时一直阖着眼,直到耳边响起声音时,他才将眼皮稍稍掀开了些,撇了旁边一眼,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又闭上了。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看过客厅里这些人,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南七也不在意,乐呵呵的支着胳膊,盯着江时的侧颜看。
骆华容坐在主位上,微微皱着眉,提醒道:“南七,打招呼。”
南七闻言身子一顿,视线从江时身上移开,微微一笑:“奶奶,我记性不太好。”
江婉人抽了抽嘴角,默不作声。
倒是江老夫人的弟弟先开口了:“南家小姐只见过我们一次面,不记得很正常。”?“老夫人!”随着一身哭喊,众人全都朝厅外看过去,便看到裴玲玉含着眼泪走了进来,那身旗袍已经换了下来,穿了一身及膝短裙,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
当她看到始作俑者居然就坐在位子上时,心中的委屈和怒火更甚,盯着南七的眼神恨不得将其捏碎了。
南七心里一咯噔,完了,这是告状来了。
“玲玉,你的脸怎么了?”说话的还是那江老夫人的弟弟,骆财。
裴玲玉是他儿媳妇。
骆江连也发现了裴玲玉的异常,这老婆是他当初花了不少钱和心思才取过来的,娇的很,平日里骆江连最见不得裴玲玉受委屈。
现在见她哭成这样,他心里跟火烧似的疼,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扶起裴玲玉“老婆,谁打的你!”离得近,他很快发现裴玲玉脸上的巴掌印,顿时一股火上来:“哪个不长眼的干的!”
裴玲玉见有人撑腰,脸上哭成了个泪人儿,她断断续续的抽噎着:“是……是江时的新夫人。”
众人一愕,纷纷看向南七,有指责,有愤怒,有疑问,也有看好戏的。
江老夫人沉着声问:“南七,这是怎么回事。”?南七一脸无辜,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这位女士在说什么,我不认识她。”
裴玲玉睁大一双眼睛,又惊又怒:“你早上还叫我表婶婶,你现在说不认识我?”说完她看向骆华容:“老夫人,我这张脸就是被她打的!”
南七挠了挠头,不解的道:“表婶婶是不是看错了,我今天一早一直在后院散步,从未见过你啊。”
裴玲玉彻底呆了,她头一回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居然翻脸不认账,她娇躯气到颤抖。
骆江连哪里忍心看自己老婆被气成这样,他冷着脸道:“南小姐,你这话是在说我夫人故意往自己脸上抽两嘴巴子,然后冤枉你吗?”
南七连忙摆手,巴掌大的小脸柔弱无害:“南七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确实没有见过表婶婶。”
江老夫人面容微寒,问裴玲玉:“有人看到她打你了吗。”
裴玲玉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里坐的方向:“当时江时也在!老夫人若不信我,可以问您的宝贝孙子!但他若执意包庇,那玲玉只能认下这两个巴掌!”
一瞬间,矛头指向了一直阖眼的江时。
他懒懒散散的睁开眼,睨了南七一眼,在对上那双精灵般充满希冀的眸子时,他微微勾唇,声音不大,却低沉有力。
“江时早起散步时确实见过南小姐和表婶婶在一起。”
一句话,局势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