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夜的时候,妫晋阳带着绵姜离开了这里,然后让她一个人进了一家食庐,绵姜进去没一会儿就惊讶的发现进来了一位跟他一样带着纱帽的人,而那人将纱帽一摘后,绵姜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因为那个人的容貌跟绵姜有七分相,如此细看,两人的身量也是相近的。
绵姜这下明白妫晋阳不担心的原因了,因为当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有人在担任她的角色。
跟那人调转了身份后的绵姜坐上马车回了禹氏,此刻她的心里还是很困顿,妫晋阳突然对她这样的“好”,意味着什么?
绵姜自然也羞涩的想过,他是不是在对她表示喜欢。但她到底不是花痴,对这突然表现出来的“喜欢”,她没有欢喜,更多的是一种警惕。而这件事情她自然是想不到真正原因的,她也就不想了。此刻她更在意的是妫晋阳告诉的她的一件事:六天后,她绵姜和他妫晋阳会出使大齐!
其实以绵姜如今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出使旁地的可能。这个身份不是说她地位不够,而是说她资格不老。但是当妫晋阳这样对她说的时候,绵姜相信妫晋阳不是玩笑一说。因为他的神色很认真,而且他叮嘱她,做好准备!
而果然,第四天,绍公着寺人召见了禹山和绵姜,并当着禹山的面提出让绵姜去齐地之事,让绵姜意外却也在猜测中的是:这次去齐,是暗里去的。毕竟出使私交会引来旁地的猜忌!,
回府的路上禹山心思重重,让禹氏嫡孙出齐之事他是觉得很不妥的,可是绍公开口,他又能如何?禹山本想着将阿福他们拨开绵姜带去,一路上也能有照应,但是绵姜拒绝了。
拒绝的原因很简单,一来她有自己的秘密,伯祖父的人带着并不合适。二来,妃夫人已经带了消息给燕姬,而燕姬已经将一切都转达给她了!
此次她绵姜和晋阳公子去齐地,促成这事的有妃夫人的一份功劳,而她这样做的目的……
“可是有舍不得?”第七天,绵姜一行在黄昏时份低调的从东码头离开的暨城。离开后她就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绍暨的方向,妫晋阳走过来,站到绵姜身边,笑看着她着问了一句。
绵姜也侧头对他一笑,笑容里是不掩饰的轻愁,“半年前来的时候,可从没有想过这么快会离开!”
“你这不是离开,是为了你以后铺路!”
绵姜没有接他的话,话语一转问道,“你自己也想去么?”她的意思是问妫晋阳,他自己是不是也愿意去齐地,虽然知道是有人的阴谋算计也不怕?
妫晋阳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反问她,“那你打算动手还是动手呢?”
绵姜一惊,目光深深的看向公子晋阳。妃夫人促成她跟晋阳公子同行的目的,就是让绵姜想办法在路上动手除去妫晋阳,这次跟了绵姜来的人有八名,除了伺候的二名仆从是绵姜亲近之人外,其它六人是宫里点的,而妃夫人跟明确的在锦囊里告诉她,这六人,她能用,是属于她妃氏的亲信。只是这样的事情,妫晋阳也能知道吗?就是他知道了,怎么会这样直白的问出来?若是她,她就不会问,她会索性试探一下忠诚度。
“我本来是不确定的,现在我确定了!”妫晋阳眉头挑了一下,手在船体上拍了拍。
“原来你是讹我的?”绵姜这才明白过来,他其实并不知道,不过她刚才的深深一眼和迟疑不语,算是给了他答案了。这个男子,说好听了聪明,说难听了诡诈!跟他正直刚阳的外表很是不符。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得想个法子解决,我一个小蝼蚁,要是没有好法子,况且我的美姬性命是捏在妃夫人手上的,所以你要是没有法子,我成不成都只能听命行事的!”绵姜索性就把这个难题推给他这个诡诈的人去解决。
“那是自然的!”妫晋阳应承了下来,他说了句,“你生一场病吧!”然后,走开去了。
你生一场病吧!绵姜实在是不明白他的意图!她生病能解决这个问题么?而且这病,总不是她想生就能生的吧!
然而绵姜想错了,她果然在这后的第三天生病了。这个病不是突然起的,也不是她装的,而是行船遇到了大风大雨,在船身左右剧烈晃动时,绵姜落下了水去。此时已是深秋,又往北行了四天,又是冷风冷雨夜,被肃搭救上来的绵姜自然而然的发起了烧热来。
而她的这病不几天就传染开了,先近旁伺候的二人都开始流鼻涕发热,然后是不时跟着她的护卫。再到后来,妃夫人安排来既是辅助又是监督绵姜的六个护卫中的四人也都病倒了,当然,跟着妫晋阳的人也有那么几人染上此疾。
如此又行了几天,有十人已是半死时,妫晋阳以药材不足、疾病难控为由,很是无奈的下令将船开进一个小码头上,将这十人留了下来。
“瞧,如此一来,她的嘴巴眼睛手脚就一大半没有了!你一个弱女子要杀我,那怎么可能,想来到时候你杀不了我,妃夫人也说不了你什么!而我身边那些东西,也借你的光削去了那么一些!剩下的么,慢慢来,路上灾难多的是呢!”妫晋阳很是轻松的耸了耸肩后,伸手端过仆从煎好的药,他做到绵姜的卧塌边上,用勺子舀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喂给绵姜。
这样的亲昵举动是从绵姜一发热就开始的。绵姜从起先的自在到现在很是坦然的能接受了。只是她看着温柔相待她的妫晋阳,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怎么想,又想不出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不对!
不过妫晋阳是绵姜心里有些喜欢的男子,他对她好,她自然也愿意受,绵姜心里也有些羞涩,但绝对没有矫情!
在妫晋阳的心细照顾下,绵姜的病情渐渐的转好了。而在一处,妫晋阳要求船开了岸,同时他提出他和绵姜以及另外四名护卫从这里起走山路,其余的人继续从水路前进,在凤歌城汇合。那些妃夫人或者旁的人安排过来的眼线虽心里不愿意,但这个时候他们的头都已经不在,他们不愿意也得愿意。
如此,妫晋阳带着绵姜,在天伯、仁伯、肃和另外一护卫的保护下,开始走山林小道。妫晋阳明显的安排好了一切,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人准备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和二匹上好的战马在那里等待。这让绵姜更是对妫晋阳多看了几眼,因为她发现,每一件事,他似乎都有着惊人的预先准备!
马车仅仅一乘,绵姜自然是要跟妫晋阳同乘的。因为已经有了之前的亲昵,同处在狭小的马车里到也没有让绵姜觉得多少的尴尬,只是让绵姜没有想到的事,妫晋阳却并非离开就坐上马车离开,他看了眼那个绵姜还不知道名的陌生护卫,点了点头后,那护卫就过来相请绵姜。同时妫晋阳也看着她带着笑开口道,“英跟你是一样的,你随她去,换回女儿装扮!”
绵姜二字眼睛大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妫晋阳温吞吞的一笑,“瞧,你我若都是郎君,这同车同行的,旁人看到误会了可怎么是好!但你是女郎就不同了!”
“这样误会了岂非更不好!”绵姜没好气的道。
妫晋阳却是神色陡然一冷。那叫英的女扮男装护卫过来强行的请绵姜,绵姜不得不得憋屈着跟她去了。
从林里出来时,绵姜已恢复了女儿身,一袭掐腰阔袖的靛青裙衣十分的贴身,而且跟妫晋阳身上的青色袍子很是匹配。那护卫也还成了婢女装扮。
“甚好!“妫晋阳笑看着绵姜,走上前很是自然的拉了绵姜的手,绵姜挣扎不脱,只能任由了他将她牵着手上了马车。
在妫晋阳一声“起行”后,肃和那名英的婢女上了马车,而天伯和仁伯则是跨上战马,先行而去。显然,虽是同路,但一明一暗!
马车上,妫晋阳依旧抓着绵姜的手没有松开,他的神色带着愉悦的笑意,往着前方,而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绵姜的手心,一下一下,暧昧的,痒痒的!
绵姜试了又试,她挣扎,他就我的越紧,如今,绵姜只能忍着,可忍的极是难受,面容不由的沉了下来。
“你不高兴?”妫晋阳似乎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绵姜的不高兴,他还很傻气的问了出来。
绵姜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咆哮:能高兴么?被你拉着手调戏,就算你是我有些喜欢的郎君,也高兴不起来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妫晋阳等了一会,见绵姜木着脸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很怅然的叹息了一声,握着绵姜的手到也随着这声叹息也松开去了。
“肃,去万声谷!”妫晋阳对肃吩咐道。
肃诺了一声。
妫晋阳侧头看着神色不愉的绵姜,却很是高兴的模样,“到了万声谷,我送你一样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