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起的时候,绵姜离开了这歌姬车队。当然在离开之前,绵姜点杀了几名剑客,而曲大家,则是被绵姜下令断了右手无名指。
绵姜下命令时的意思是,那几名剑客目光令她不喜,故而该死。而曲大家是女子,她怜惜她,就取她一根手指当是给她以后的识人莫要有眼无珠的提醒。
绵姜这样做,自然是有她的深意的。首先她必须要杀几个人,但她杀人也不是真的因为那几个人目光令她不喜,而是绵姜知道这几个人对整个歌姬车队会有大威胁。而留下曲大家,说是怜惜曲大家是女子,实际上是绵姜怜惜那些没有胆量离开的少年少女。曲大家如果被她绵姜杀了,整个歌姬车队就会洗盘,就会乱,新上来的头目未必会比曲大家好,而受苦可怜的还是那些少年少女和歌舞伶人。
如此,曲大家活着,不安份的剑客被杀掉,整个歌姬车队就不会因为她绵姜的介入而大乱,那些顺从了命运的人,依旧可以过他们以为平安的日子。而她绵姜今日的举动,在她亮出身份的以后,定会被传出来。到时候她这个禹氏嫡长孙给人的印象就是:狠虽狠,却并不歹毒。而且对女子特别怜惜!
绵姜知道自己进禹家的事不能有半分的差错,所以她的每一步都想的很远!
此刻,赶驴车的依旧是地伯,肃坐在边上。绵姜坐在车里,安静的看着路二边的风景。竹隰就在距离绵姜不远处。离开曲大家的歌姬车队时,绵姜自然是将竹隰带上的,而似乎是因为昨夜那些“托梦”说,竹隰对绵姜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了,绵姜看风景,竹隰也静静的看风景,只有时候会偷偷的看一眼绵姜,然后耳尖红红。
驴车是往乌函城去的,一日半的路程后,一行四人就到了乌函城前,这之前,四人都已换上了看似低调实是金贵的衣着,而绵姜之前准备的裙衣如今就在了竹隰身上。
在竹隰穿上绵姜吩咐置办的裙衣时,地伯很有深意的看了看竹隰,他在猜测,这身裙衣本来就是绵姜为竹隰这样的女姬准备的,只不过未必一定要是竹隰罢了!而显然,地伯猜错了。
“乌函!”绵姜的目光越过水浊势急的护城河,看向护城河对面那座城墙凝厚高阔的乌函城。这是一座城,但也是一座封地。上一世,绵姜就到过这里。那一世隔着护城河遥望乌函城的激动已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此刻的绵姜,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重生,让她的心态比旁人好太多太多!
“这便是乌函了,大妟排得上名的富华之地。世间都道,此城中铺地的砖石都是那金子做的!”地伯是依照绵姜的吩咐在驶来这乌函城的,此刻他很是细心的解说起来,“这乌函,也确实十分的富有,虽不到金子铺道的夸张地步,但以一个城之地能有它的富华的,确实是少有的!而且此地固若金汤,不说它连接了漓江的护城河难越过,你单瞧那城墙,便是周梁也是及不上的。而且乌函城主花大钱蓄养了很多的剑客。也正是因为这些剑客,乌函距离那周梁地最近,但周梁至今未来打过它的主意。若不然,这么大一片肥肉摆在门口,周梁的性子,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并不仅仅是因为坚固的城墙,天然的屏障还有蓄养的剑客!“一直没做声的竹隰也是抬头看着城门,她接下了地伯的话,声音温柔如风的道,”这乌函能不被周及旁的大封地吞并去,还是因为这里是千河婆氏的本家所在。千河婆氏就是辅佐女帝开国的那个巫族,被驱除出凤歌后是这一族人先伫落扎根在了此地。这种能沟通神鬼的巫族,得罪了总是倒霉的!所以大封地即便是有野心,也不敢随便动手!”
竹隰是大儒郑洪唯一的女儿,其父一直将她教养的很好,所以竹隰的学识是极高的。地伯没有想到竹隰也有这般见识,虽嘴上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已是有些想法了。
很快的驴车就过了吊桥,进到了城门下。
乌函城门前,有不少的黑甲兵守着,但凡是进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才能放行。绵姜注意到这一点后,嘴角弯了弯,然后将帘子放了下来。
绵姜的驴车自然也是无例外的受了盘查,当甲兵粗鲁的把车帘子揭起时,甲兵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车中,扮成少年的绵姜打扮朴素,容貌妖美却不失刚毅;其旁的竹隰也是裙衣朴素,但容貌纯真,楚楚惹人怜惜。
这样一男一女并肩而坐,直亮瞎了甲兵的双眼。尤其是少年装扮的绵姜,甲兵能肯定自己守城门十三年来,绝对没有见过哪一个人的容貌能比眼前这小郎出色的。
“哼----!”绵姜见甲兵定着自己怔出,旁的人也看过来后张大嘴巴出了神,不由脸露不耐烦之色并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才使得那甲兵回过神来,甲兵忙的松了车帘子放了绵姜他们的驴车进城。
只是绵姜的车一过城门,刚那瞧着绵姜容颜怔怔的甲兵就走到另一甲兵身边,他对另一甲兵耳语了几句后,那人就点着头,追盯着绵姜的驴车去了。
“你去禀告三郎君,就说发现了一名极品!”让人去盯住绵姜的甲兵又拉过一人这般吩咐道。
乌函城却是名不虚传的富华地了,旁的不说,单是一进城后那街道两旁的雕花镂纹精美屋舍、店铺,街上行人的精致穿着打扮和他们脸上那满足愉快的笑容,就能窥见一斑。即便是那路边行乞之人,也都红光满面,衣着整洁,没有有饿的精瘦、精神不济的。
当然,此城中的剑客确实也多的,短短的一路,就能看到了好几波的剑客。多是与街上胆大奔放的小姑子在当街调笑,也有个别少数,安静的抱剑站在一处,有的闭着眼,有的则是目光四下滴溜溜的转着。
绵姜只微挑帘子看了片刻就没有兴趣相看了,仿佛这里的荣华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兴趣。
“郎君,有人盯着我们!”地伯微微转头对绵姜道。地伯转头说话时见车帘垂落,绵姜并没有激动好奇的四下观看,心里大惊,他是知道绵姜是周梁贫苦长大的,依他想来,一进乌函城,这小姑子定是会激动惊讶,目光四下流连。但这小姑子却是沉的住气,硬似表现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这一点,到是世家子要有的气派。地伯心里很是满意。
“不管他!找此地最好的食庐要最好的房间住下!”绵姜淡淡的开口道,“若是没有人阻拦就罢了,若是有人阻拦,肃,你大可以嚣张些!不要人命,但打断骨头什么的,却是可以的!”
一旁的竹隰闻言,不由的目光又是悄悄的看了看绵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