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恒昶是在哭泣声中醒过来的。
他一骨碌起身下床,用食指沾了些眼泪来看。眼泪啊,他想,有多少年,没有流眼泪了。
宇文恒昶终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急急的向木舍外走,边走,边用右手拇指重重的压太阳穴,因为他的脑袋,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一样,疼的厉害。
走出木舍的那瞬,他忙的用手臂遮挡住眼睛,中空的阳光,饶实是刺眼。“金泽风,金泽风!”等宇文恒昶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他走下木阶,向着木舍左侧走,边旋身边喊。
“你醒了!到是比我预料的要早的多!”金泽风的声自宇文恒昶身后传来,淡淡的,缓缓的,如平缓的水流声,仿佛昨天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宇文恒昶快速转过身来,左手勾成爪,右手捏成拳,对看着金泽风,终是未再动。
金泽风一袭长衫,颜色同天空之蓝,被风抚的飘摇,同样飘摇着的,还有他未扎就的发丝。他二手捧了个竹蔑笸箩,笸箩里,是木舍旁种的那些花的花瓣,蓝中带粉。他眉眼弯弯,笑看着宇文恒昶,一句“米粥就放在床头,看来,你未曾看到呢!”,然后徐徐的向宇文恒昶走近,而后从宇文恒昶旁边擦身而过。步伐沉稳未乱,笑容恬然祥和。当他就要进木舍的时候,宇文恒昶终是闷闷的问了句,“为什么?”
二人几乎是同时转身的,四目相对,那些过往,都历历展开来。
六岁的宇文恒昶将绘制好的金燕地图,通过埋伏在金燕的细作,带回皇宫,由此,宇文雄挥师攻金燕,一举成功。金燕上下,无论皇室还是百姓,无论投降还是反抗,都被格杀。一切辉煌,被火焰吞噬。唯独被留下性命的,是金泽风和金燕燕。
当时候,金泽风六岁,金燕燕五岁,他们并不知道,是因为宇文恒昶,自己的亲人才被杀害。他们的仇恨的,只是恒昶的父亲宇文雄。二人的在金默的师兄处生活了几年,金泽风八岁那年,金默的师兄进宫刺杀宇文雄,危难时候,为宇文恒昶巧计救出,扣押在擎王府。为此,金泽风冒险来见宇文恒昶。三人始相见。宇文恒昶将金泽风和金燕燕安排进了王府,三人愉快的相处二年,期间,金泽风多次提出离开,虽然他不恨宇文恒昶,但是这样的生活,不是他要的。但是金燕燕却不愿意走,她不单是喜欢王府的生活,更喜欢日日见到宇文恒昶。
宇文恒昶十岁,初带兵,大败,只因为金泽风暗地的放出了消息。宇文恒昶并没有责怪金泽风一句,但到底没有再留他在王府,而是为他选择了留城九头山,按照金泽风的要求,建造了小木舍。金燕燕抉择二难,宇文恒昶考虑到她的安全,让她留在了九头山,每月,宇文恒昶都回来山上小住。三人融融,欢笑不断。金燕燕暗将金默的兵书送给了宇文恒昶,并许了终身于他。
四年后的贡燕峡一战,宇文恒昶大胜,杀到主帅帐篷,惊讶的发现,主帅,居然是金泽风。
两人默默的回到九头山,金燕燕并不知道事情真相,还道二人只是闹了小情绪。她斟了三杯酒,自先饮净,却是毒发。金泽风当时候针技不纯,欲脱金燕燕的衣裳救治,被宇文恒昶阻拦拒绝。当宇文恒昶终是同意是,金燕燕已魂归西去。
金燕燕当时候是看着宇文恒昶,死在金泽风的怀里。
金燕燕的死,或许是因为宇文恒昶的耽搁,但是主要的还是金泽风得罪了卞氐族的人,贡燕峡,金泽风的失败,被卞氐王女认为是里通外结的结果,她要用金泽风的命来祭奠她死去的战士。
结果却是……
此后,金泽风一直留在九头山,而宇文恒昶刻意的远离了这个地方。若不是因为洛心突然中毒,也许他这一辈子,也不会上山来的。
“为什么?!”金泽风偏了下头,重复着宇文恒昶的问题,“如果我说,为了报仇,这个理由,满意么?”
宇文恒昶摇起头,他了解金泽风,报仇,不是他的性格作风。“杀了我,才是报仇,带走我带来的女人,却什么也不算!”他闷闷的道。
“是么?”金泽风冷笑了下,“真如此更好,我本意便不在伤你!不过是有人要你身边那个女人,而那个人刚好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就此做了个简单的交易!既然那女人算不得什么,恒昶兄就早早下山去吧!”金泽风一个请便的手势,之后转了身欲进屋。
宇文恒昶一个急走,拦在门处,额头的青筋已暴现。
金泽风淡笑相看,手抚着笸箩里的蓝粉色花瓣,“如此看来,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了!”
“告诉我,她被带去了哪里!”宇文恒昶压抑的声音里,能听出野兽的轻咕噜声。若眼前人不是金泽风,他早捏住了他的脖子,刀子在他的皮肉上划出花来,什么残酷的手段都早用出。当然,如果不是金泽风,他根本不会放心的喝下那些茶水。但就是因为信任,却被出卖了!
金泽风默然的看着宇文恒昶,好久,问了个宇文恒昶根本没有想到的问题,金泽风道,“当初,是你将燕燕的尸体带回京都厚葬的,她爱的是你,所以我没有阻拦,现在,你是否能告诉我,燕燕的尸体,是你亲眼看着入土的么?”
金泽风的这一发问,如一支箭,直接贯穿宇文恒昶的心脏部位。他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金泽风带着严肃凝重神情的脸,身体踉跄了一下,金泽风让人带走洛心的理由,呼之欲出。
“你……”
“我不信别人的,所以,我要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金泽风向前逼近一步,与刚才的淡然相比较,他整个眼神凌厉了许多。
“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当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听完之后,请告诉我,洛心被带去了哪里!”宇文恒昶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被往事羁绊的时候。
“好!”金泽风说着,转了身在舍外凳子上坐下,抬头看着宇文恒昶,一副你细细讲来的神色。
“当年,我自身带着金燕燕的尸体,从九头山回京都……”宇文恒昶开始向金泽风讲叙当年的事情,这件事,他本该在一发生后就告诉金泽风的,偏是到现在,才当面讲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