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要出远门的事,洛心这头也很快的知道了。是宇文恒昶让段管事来相告的,一并的,还让他带了数十条颜色各异的娟帕给洛心,说是出门的时候,要记得打包带上。
洛心听得,心里是几分欢喜,王府虽大,但她感觉到自在的地方,也就这慕贤殿一处。别的地儿她去自然是能去的,只不过老是遇上擎王别的女人,她们见到洛心,不是假惺惺的陪笑脸,就是一记白眼相交,真真不是滋味。另外一层,段管事说了,王爷就带她一道,如此一来,与他又能日日相近,只要她够努力,自然能让他满意,那么离她获得自由的时间,就又近了一步不是。
段管事告下后,东墨、水清和楚楚就要替洛心收拾出门应带的东西,洛心随了她们三人去弄,自己则是手抚着段管事带过来的那些漂亮娟帕,想着那日用袖子替他擦拭嘴角的大胆,脸上的笑意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宇文恒昶今日一整天都没去慕贤殿,他从奎舍回到王府,便去了司康乐语处。司康乐语用起浑身解数,拉着他游逛了后花园,折花递他,让他为她戴就。她为他献舞,她为他抚琴,她让东厨准备了最精致的菜肴同他共席,期间宇文恒昶故意在嘴角沾就细碎物,他看着司康乐语,让她替他擦拭,用她那裁剪得宜的袖子。司康乐语的花容失了颜色,一会,手掩着唇咯咯笑起,说,王爷如何想一出是一出来着,这用袖子拭唇,是粗鄙人的举止,乐语自小习礼,如何能做出这失格的粗陋举止来,丢了自家脸面。说罢,让丫鬟拿过最贴柔的云棉给宇文恒昶。宇文恒昶淡淡一笑,自擦拭去细碎物。
一场欢爱尽,宇文恒昶起身,吩咐梅香等人准备准备,明早就送王妃进宫小住。司康乐语当然知道他明日要远行的事情,更晓得洛心会同行。这次她到是破天荒的什么也没说,反到极贤惠的表示,她暂不进宫去,而是留在王府打理,毕竟二个正主都不在,有个什么急事就不好了。宇文恒昶盯看着她好一会,暗叹了口气,翻了身再将她压到身下。
第二日,四更天,东墨就把洛心叫起了,说是已经来过人了,五更天的时候就要出府去,要洛心这头紧着些时间准备。洛心睡眼迷朦的被伺弄了好半会,临了出门,才知道东墨三人为其整带的包袱居然有六只之多,且只只鼓大。而更让她惊愕不已的是,宇文恒昶整带的东西,更甚,除二辆让乘行用的马车外,居然还用一辆马车专门的运物,洛心看到不少箱子被抬上后头那马车。
司康乐语带着三位夫人出门相送,还假惺惺的拉着洛心的手,说是让她好好照顾好王爷。金铃夫人和华风夫人对洛心也是相同之语,眼睛一刻不曾离开过擎王身影。惟独媚夫人柔月没同洛心假惺惺,她上前,将一只平安符递给擎王,说是早些时候就求来的,让他带上保平安。然后还红起脸,在擎王耳畔说了些什么来着,说完话后,擎王的惊愕与她手抚肚子的羞涩,皆是落在了众人眼里。
马车徐徐前行,同行的,除三名车夫外,有丫鬟东墨,还有换下甲胄作便装的木良。
出示令牌出得京城,天色才见亮,两旁林木葱翠,晨鸟婉转作啼,得得马蹄和碾转车咕噜声,分外清晰。东墨打着帘子,兴冲冲的朝外看,洛心眼瞅着外头,想着去年,她也是从这条道出的京,然后又是从这条道,进的京,那时候,他和她,还是相互利用的陌生人,如今却……他救了她二次,她成了他的侧王妃。
“娘娘,王爷有没有说我们这是去哪啊?”东墨扭过头来,问洛心。
洛心摇摇头,“段管事只说要出远门,没说去哪,王爷那也不曾提起过!”
“我看马车是向西行的呢!”东墨把脑袋探到外头,说道,“太阳在后头出来的!”
西行!洛心莫明的想起‘上西天’三字来,她忙的心里呸呸呸,把这令人不安的想法驱赶出自己的脑袋。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日落的时候,才过抚阳,到达抚阳和留城间的一个小镇—桃花镇,因为怕夜行不便,宇文恒昶便决定在此找客栈留宿一夜,等明时再上路。
桃花镇不大,仅一条直街从村口直通村尾,再无旁枝。洛心一行人进到桃花镇时,夜色已临。
一般的农家镇子,这个时候早就关门闭户,或一家人灯下吃饭,或早早的熄灯上床,街上应是寥寥行人,寥寥寂灯才是。但这个桃花镇却并非如此。一骝子的红灯笼高挂二侧檐下,从村头起一直向村尾延。若是普通居户,灯笼上仅显户主姓名,若是大店铺子,灯笼上则显出铺子名字。这一条街上所置物品店铺,甚是琳琅,小到混沌面条烙饼这样的流动小摊子,大到犀皮檀木五彩雀羽这样的大铺金店,皆置有。似一方浓缩的繁饶之城。街上的行人甚多,大都悠闲慢行,不见一个匆匆赶路人。
东墨和洛心一直打着帘子看外头,当俩人看到大红灯笼下、不少打扮摇曳,拿绢帕向路行男子欢招的女子时,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脸都红红的。
马车不一会的就停了下来,外头一声声热情的接迎声传入耳来,“客官,您住店呐!?小店楼上有单房,包房,后院还有能观景,又清净的房间呢,客官打京城来吧,要不要……。”东墨打起帘子,还不待她相搀,洛心就自己爬下了马车。东墨见此,微微怔了下后,忙的随伺在洛心左后侧。宇文恒昶回头看了看洛心,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复转了头,在一小二的恭引下向客栈内走去。东墨欲搀洛心跟上,洛心自己已经先开行相跟。
木良定的,自然是客栈后院的房间。一行人由小二引着,过了大堂,穿过陈酒廊,便进得后院。却见后院甚大,路径二侧,栽树置花,建湖引水,活水的,是一支巨大的木制水轮。一幢二层木结构的楼房伫立湖旁,树上,屋檐下,湖水中,皆是红色灯笼。
那引路的小二手指那木楼,甚为骄傲的道,“客官住那二楼,无事凭栏,抬头能见天上月,低头能见湖中月呢!我们客栈这样的景观,在本镇可是独一无二的哦!客官满意否?”小二看似对木良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宇文恒昶,毕竟他才是正主。
“这院子,本王……”
木良连忙咳嗽相掩,宇文恒昶注意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闭口不再说话,木良边摸出银袋子边接口道,“这院子,我们王老爷包下了,这些银子,看看够不够!”
小二眼盯着银袋子直放光,手相搓着,却并没接,他带着讨好的笑,竖了大拇指,道,“客官一看就自打京都来,有气魄的很。可是……可是要包下这整间后院,小的实在是……”他看木良又在摸钱,忙的摆手表明,“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做生意的信誉,客人们已经有住进的,如何也没有逐客的道理。”小二赔着一脸笑,手互搓着,“一楼是住满了,不过二楼空的紧,就最东间那房有客人,还是位姑娘,自是清净。其它四间刚好够用呢!”
宇文恒昶听完,转了身,显然他并不满意与他人共享此院。木良也跟着欲走。洛心看的心里焦,急上前几步,用身拦下宇文恒昶的同时,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面却向着那小二道,“既不能让我们包下整间,那剩余那四间,小二哥能不能便宜些,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投住的客人,想来不会有了!我家老爷呢,也是个生意人,能便宜些的话,自然就住了!不然,我们只能走人了!”
小二知道,洛心的话自是在理的,天色不早了,房间有人住总好过空着少了个财神,他略微算计了下,上前,笑着伸出二个手指,“二两银子一间,夫人您看?”
“不要!”洛心还没有说话,宇文恒昶已是一口回绝,说话的同时候,伸出另外一只手,用力的钳住洛心的小胳膊向他身边拉。他低了头,眼神清冷的盯着洛心,嘴慢慢的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字道,“什么时候,论到你拿主意了?恩?”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捏在了洛心的脖颈处。
洛心本能的缩了下脖子,眼向宇文恒昶身后的木良和小二极快的扫了眼,宇文恒昶话说的很轻,他们站的较远,听,自然是听不到的,只是两人暧昧的动作,让他们都偏了头去。
“恩?”宇文恒昶翘起嘴角,手在洛心的后脑勺一摁,“刚才那股子勇气,又缩回去了?”
洛心一咬牙,并就地跺了下脚,学着他,伸手放到他的后脑勺,并用力向下摁,同时头微侧,嘴贴近他的耳朵,慢而轻的道,“要么,今晚上地为床天为被,要么,就在这温褥暖床的睡一宿。”[你是真没眼色还是没有出过门啊,摆什么王爷的性子]洛心暗的说,嘴巴上到底是把这几句略过了,“都这个时候,哪家客栈不都住着人的”[又要找住的舒服的,又要自己一间的,做梦啊你!况且,钱是那样糟蹋的么,二两银子自己都听了寒心来着,木良那一包,怎么说也有好几十两吧!]洛心再是腹语了,双眼盯看着宇文恒昶,“要么你就拿你王爷的头衔出来压人!”说完,才松了手去,眼神极快的别看它处。
“木良!”宇文恒昶的手还钳着洛心的胳膊,眼一直未离她的脸,淡淡的道,“住下了!”
木良还未应是,那小二就欢喜的先走过来,向宇文恒昶和洛心做里面请的手势。
宇文恒昶撂了下袍子向里进,手却依旧拽着洛心的胳膊,紧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