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夜,这三个人的DNA检测和基因比对结果终于出来了,杜林把所有报告装在一个大信封里,用胶水封好。
坐上莫爱中派来的车,又接上党卉,一大早再一次赶赴永川镇。
一路上,党卉不停的问杜林检验结果,但杜林始终坚持要到地方再说,气得党卉撅了一路的嘴,不再理杜林,只是扭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杜林看看她,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
还是在那栋古色古香的大宅子里,里院的堂屋内,陈安娜坐在椅子上,莫爱中在屋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老莫,你干嘛呀,转来转去,转得我头都晕了,不就是个体检结果嘛,至于让你急成这样嘛。”
莫爱中想说,我急的哪里是咱俩的体检结果,我急的是咱俩那个失散二十多年的闺女好不啦?但现在没有结果,还不能说。
“我是担心你身体嘛。”
“莫伯伯,我来了。”杜林人未至,声先到。
莫爱中连忙迎出来,“小五来了,辛苦你啦,连着两天把你折腾过来。”一边说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杜林。
杜林不置可否,“莫伯伯,咱们先进屋,小卉,你也进来。”
“哟,小卉姑娘也来啦,来来来,到伯母这坐。”陈安娜看到党卉十分高兴,看得出,她很喜欢党卉。
几人落坐后,杜林把手中的大信封一点一点的拆开。
“莫伯伯,莫伯母,现在我手里拿着的,并不是您二位的体检报告,而是您二位与另外一位女孩子的DNA检测报告。”
陈安娜没有第一时间听明白杜林说的是什么意思,停顿了一秒,然后才用手捂胸口,轻轻吸了两口气,好像是知道了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而莫爱中则是面露喜色,因为他知道,既然杜林敢在陈安娜面前说出这件事,就说明结果是乐观的。
“检测报告的结果出来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老莫啊,怎么这结果还有好有坏呢?”陈安娜紧张的握着莫爱中的手。
“小五,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先说好消息。”莫爱中拍拍妻子的手,以示安慰。
“好消息是,莫安然,也就是莫伯伯和伯母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找到了。”
莫爱中双眼微
闭,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突然感到陈安娜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抖得厉害,连忙起身站到妻子身边,让妻子能倚在自己身上。
陈安娜激动得浑身颤抖,瘦小的身体几乎要瘫软在莫爱中怀里。
“我的安然在哪?”陈安娜用细不可闻的微弱声音问道。
杜林走到党卉旁边,轻轻拍了拍党卉的肩膀,“就是她,党卉,她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党卉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记实锤砸下来的时候,还是让她心头巨震。
从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与绝大多数同龄的小朋友不一样,她没有父母,只有柳妈妈、罗妈妈等等这些,不是“妈妈”,却堪比“妈妈”的保育员。
她有好多兄弟姐妹,虽然他们之中有很多都存在着肢体或智力上的残疾,但天性善良的党卉,小小年纪便开始帮妈妈分担照顾这些兄弟姐妹们的工作。
她会帮比自己小或者缺手断指的姐妹们梳头扎辫,也会帮尿了裤子的弟弟妹妹们洗衣服……
福利院里,从来没有一个保健医生能坚持超过三个月,孤儿们生病了就只能咬牙坚持,实在病得不行了才会去医院看病,因为在医院里,他们经常会遭到其它病人或家属异样的眼光,甚至是刻薄的白眼。
所以党卉想当医生,但由于没有受到系统的正规的学校教育,党卉没有考高中,而了选择了一所卫生专科学校,毕业后又去读了药剂师和护师的函授课程。她千方百计要给杜林当助理,也是为了可以在诊所工作三年,这样就满足了她报考医学本科院校的成人自考条件。
尽管她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但为了弟弟妹妹们,她必须要考上医学院校,然后回到福利院去当上一辈子的保健医……
而今天,杜林突然告诉自己,她党卉并不是一个孤儿,也本不应该使用“党”这样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姓氏,她本应是华园集团的公主,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享受最好的教育,想学画画就去学画画,想当医生就去最好的学校学医;她本应姓莫,叫莫安然!
而另一边,陈安娜正在莫爱中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党卉。
她不想再看杜林手中的报告,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因为不需要再看,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定就是自己的女儿,这次不会再错了。
昨天
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种感觉来自灵魂深处,更是来自于血脉亲缘。
“安然……我的安然……我的女儿……”陈安娜一步一双泪,一句一抽泣,伸出一双颤抖的手,捧向党卉的脸庞。
党卉也是泪眼婆娑,上前几步抓住陈安娜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沾满泪水的脸颊。
“妈……妈妈……妈妈!”
这一句“妈妈”不同于二十多年来党卉说的任何一句。柳院长、罗阿姨,还有其他福利院的阿姨们,她们都是“妈妈”。
但这一句“妈妈”则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含义,二十多年苦苦的寻找,二十多年无望的等待,只为了今天这一句“真正意义”上的“妈妈”!
陈安娜微笑着点头,刚要张嘴答应,却眼睛一闭晕了过去,莫爱中和党卉连忙一人一边架住了陈安娜,杜林快速从针盒里抽出一根银针,刺在陈安娜的人中穴上。
十几秒后,陈安娜悠悠醒转,突然伸出手四处乱抓,“安然呢?我的安然呢?”
“妈妈,我在这儿,妈妈,我在呢。”党卉抓住陈安娜胡乱挥舞的手。
陈安娜紧紧的反握住党卉的手,“不是梦,这不是梦,这真是安然,我的安然终于回来了。”
“安然,”莫爱中说道,“如果你不习惯,我也可以叫你党卉。”
“不,您可以叫我安然,爸爸……”党卉,也许现在应该叫她莫安然了。
莫安然的这一句“爸爸”让莫爱中老泪纵横,“唉,唉,乖女儿,我的乖女儿啊!”
被拆散了二十多年的一家三口抱头痛哭,杜林收起银针,退到一边,却看到那位胖胖的保姆阿姨和刚刚送他来的那位司机,正站在堂屋门口抹眼泪。
杜林悄悄走过去,对那位保姆说道:“阿姨,我觉得您应该去把东厢房收拾一下了。”
“对对对,那间屋子一直就是太太给小姐留着的,今天终于能用上了。”胖阿姨一拍司机的后背,“小张,帮姐个忙,你快点去市场买菜,今天中午是先生太太小姐一家三口第一顿团圆饭,胖姐我今天卖卖力气,做几道拿手好菜,好好让他们庆祝一下。”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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