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些什么这不看那不看的,都是封建社会的陈规陋习,我们现在是新华夏、新社会,不兴那一套了。再说,医者父母心,说的就是医生要像关心儿女一样,关心每一位病人,按你说的,妻不看、儿不看,那就谁都别看了。”
“跟你这外行真讲不了这个,就算不按规矩来,你也得按道理来吧,先来后到懂不懂?”杜林无奈了。
“你说谁是外行?”道理是应该讲的,不过张专家不想讲道理,于是他揪住了上半句话不放。
“你觉得呢?”
“敢说我是外行?你哪个医院的?什么职称?”
“我不在医院工作,自己开了一家诊所,血析诊所。”
“听都没听过,指不定是哪个村里的小卫生所。去去去,一个乡野村医别在这儿捣乱,要扎针儿,回你们村,给你们村长扎去!”一听只是个小诊所的医生,张专家就踩得更无所顾忌了。旁边的两个保安,被张专家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怎么说?”杜林不愿意再和这个SB多废话,直接问那两个黑西装。
两人小声嘀咕着,“该信谁的?”
“董事长说让那个年轻的治,不过我觉得他太年轻了,身手好可不代表医术高,虽说拳怕少壮,但医术还是越老越吃香吧?”
“我觉得也是,岁数大的医生见的病人也多……”
“行,你来,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杜林见这两个黑西装也不相信自己,自然也就没了坚持下去的理由,他看了看老者的情况,觉得还没到刻不容缓的地步,既然这个张专家想插手,那就先让他看看,如果老爷子实在不行了,自己再动手救人也来得及。
“算你识时务。”张专家挽了挽袖子,先是扒开老者的眼皮用一个随身带着的小手电晃了晃,然后趴在老者心口听了听心跳,又摸了摸老者的手心,检查了一下口鼻。
“问题虽然不大,不过也是多亏遇到了我,不然耽误了病情,或是造成了误诊,那还是有生命危险的。”说完从保安手里拿过酒楼的简易药箱,从里面找出一小瓶速效救心丸,倒了几粒在手心里,就要给老者喂下。
“你要干什么?”杜林大声喝止。
“废话,当然是给老先生治病了!”
“你这不是治病,这是谋杀!”杜林一脸的严
肃。
“你懂什么,老爷子这是心脏病突发,给他吃几粒速效救心丸马上就能缓解。”
“你从哪儿看出是心脏病的?”
“说你不懂,你还真不懂,老先生心捂心口,说明他心脏疼痛,神智不清说明他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嘴有紫绀,手心冰冷,这都是心脏病突发的症状,明白了吗?”张专家一副名师讲课的派头,说得头头是道,周围人都听得连连点头。
“是吗?”杜林冷笑一声,转向那两个黑西装,“麻烦把老先生的上衣掀起来,一直掀到锁骨。”
两人对视一眼,按杜林说的做了。
“啊!”老者的衣服一掀开,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只见老者胸前遍布伤疤。别人看不出来,但李宪马上认出,这里面有刀伤,有枪伤,还有一大块烧伤,特别是心口处,竟鼓起一个核桃大小、红彤彤的包,老者的手正是捂着这个包。
“看到了吗?”杜林指着这个包说道,“老先生不是心口疼,而是这个包在疼。这里看上去就是一块普通的疤痕增生,但我没猜错的话,这块疤痕下面并不是胸骨,而是因胸骨缺损形成的一个空腔。他根本不是心脏病,而是因为岔气造成的支气管栓塞,栓塞的位置就在这个空腔下面。你给他吃速效救心丸,反倒会加速呼吸,让栓塞更加严重,造成呼吸窘迫症,危及生命。”
“那他嘴上的紫绀你怎么解释?只有心脏病造成的严重缺氧才会出现紫绀,岔个气儿就出紫绀?闻所未闻!”张专家还在嘴硬。
“没猜错的话,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冻伤吧?”杜林问那两个黑西装。
“董事长好像说过,他年轻时在战场上曾经冻伤过。”黑西装说道。
“脸部受过冻伤的人,由于毛细血管受创严重,只要血氧含量稍稍降低一些,就会出现缺氧反应,特别是嘴唇,很容易就会出现紫绀。”
“那手心冰冷是怎么回事?”
“这个就更简单了,人们常说‘气得我手脚冰凉’。从西医来说,人生气时血管扩张,造成流血量不足,所以肢端血量变少,就会手脚发冷。而中医认为,人一生气,阳气就会郁结,不能温煦四肢,就会四肢发冷。所以,老先生手脚发凉,就是让你,还有这个两个笨蛋给气的。”
“不可能!”张专家喊道,“老先生已经昏迷了,我说什么、做什
么,他根本不知道,我怎么会气到他?”
“老先生只是半昏迷状态,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外界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只是口不能言罢了,不然刚才也不会含含糊糊地说一句让我给他治的话。我说的没错吧?老先生?如果我说的对,您就点点头!”
只见这位老者真的微微点了两下头。
杜林耸耸肩,一摊手,“你们都看到了?”黑西装点点头,那个张专家则是一脸的尴尬。
“那让我给您治病行吗?”杜林再问。
老者又点点头。
杜林看了那个张专家一眼,张专家满脸通红,一对鱼泡眼涨得都快看不见了,一句话都没说,逃也似得离开了包间。
杜林看着他的背影,“说你是外行,还不承认?”
第三次拿出针盒,这次终于没人搅和了,一针下去,老先生干呕了两下,一口浊气像打嗝一样从口中冲出,整个人精神头一下子好了许多。
“董事长,您没事啦?”两个黑西装十分欣喜。
“你们俩蹲下来。”两人依言蹲在老者旁边,却被老者一人一个爆栗弹在脑门上,下手又准又狠,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弹他们俩。
“两个糊涂蛋!我都说了让这个小兄弟给我治,知不知道我说那一句话多费劲?还和人家动手?把你们俩能的!俩人都没打过一个,还动枪了?丢不丢人?”
看着老者像教训孙子一样,教训这两个青年,杜林在一边直想笑。
“小兄弟,你也过来。”老者换上一副笑脸,冲杜林招招手。
杜林也学着那两个黑西装的样子蹲在老者的另一边,刚蹲下,就觉得脑门上也挨了一下。
“你也该打,明明一针下来就能让我喘上这口气儿的,非得和那个庸医废话,还让他扒我眼皮,晃我眼睛,我现在眼前还一个大白点子呢。”
“是是是,您老教训的是。”杜林挨了一个爆栗,救了人还挨打,真是没天理了。虽然心有不甘,不过看这老头也是性情中人,算了吧,不和他计较。
“小兄弟,能把你那个针盒给老头子我看一眼吗?”老者伸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针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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