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蒋南方眼中的情绪都消失不见,在他抬头之前,已经调整好了心境,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玩世不恭、不屑一顾。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后悔,也不是埋怨,而是要尽快脱罪,他自认为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虽然他精心设计的不在场证明不能用了,他无法证明“人不是他杀的”,但警察现在掌握的证据,也一样无法证明“人是他杀的”。
法律这东西,这一点特别好:警察需要寻找证据证明某人犯了法,而这个人,却不需要证明自己没犯法。
现在蒋南方的情况就是如此,警察明明知道洛白瑶是他杀的,但就是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所以蒋南方可以肆无忌惮的调侃、奚落这些警察。
他知道,24小时一到,警察就得放人,而且没有新的证据,警察就不能再传唤自己,时间拖得越久,警察找到新证据的可能性就越小,那自己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正在得意时,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讯问室房门中间的透明玻璃上,好像有一个人影,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洛白瑶!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
蒋南方只感到身上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紧,手脚发麻,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门,身体却一动都动不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清醒,绝对没有被催眠,他也不相信同样的伎俩警察会用两次,那么眼前这个洛白瑶,到底是人是鬼?
看到蒋南方的异常,李宪和于宝夫也顺着蒋南方的视线往门的方向看,一看不要紧,把这两个人也吓了个半死。
“我X!什么玩意儿?”李宪刚刚一直在翘着椅子腿儿坐着,只有后面的两个椅子腿着地,这么一吓,李宪直接一个倒仰摔翻在地。
看到警察也吓成这样,蒋南方更加相信这不是警察的把戏,而是真的见鬼了!
只见玻璃窗外的洛白瑶口中喷出一道白雾,然后洛白瑶就不见了,玻璃窗上缓缓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大字——“招”。
“我招,我什么都招,你们想问什么?我全说,快让我离开这!”蒋南方头上汗如雨下,下半身则是“尿如雨下”,此刻他双手抱着后脑勺趴
在桌子上大喊道。
“老于,我给他做笔录,你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李宪顾不上揉揉摔疼的地方,连忙一把抢过笔录本,作势要给蒋南方做笔录。
“我不去,你是领导,你去看吧,做笔录这种小事儿,我来就行。”于宝夫一把把笔抢在手里,又伸手去抢笔录本。
“你个怂货,让你出去看看,又不是让你去送死?”
“那也不去!”于宝夫紧紧的抓着笔,一副死不松手的架势。
“你们俩谁都别走!你们得保护我!”蒋南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接下来的笔录很顺利,三个人胆战心惊的做着笔录,时不时还偷偷往门玻璃那里看一眼,那个血红的“招”字还在,只是在重力的作用下,血色的笔画开始往下流,看起来就像是血液在玻璃上流淌一样,更加的让人觉得恐怖。
蒋南方供述的案件的过程,与之前曲明明推理的大致相同,凶器也明确了,是附近路边一道尖头栅栏上拔下来的的铁栅栏尖儿,杀完人之后,蒋南方擦干净了血迹和指纹,又给插了回去,所以警方一直都没有发现凶器。这也难怪之前王教授已经催眠了蒋南方,但一提到凶器,蒋南方就马上从催眠中清醒了过来,原来凶器并不是刀。
杀完人后,蒋南方开着从方莹莹那里借来的车,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专挑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背街小路走,迅速来到城西,恰好看到正在散步的杜林,然后催眠了杜林,让他看错了时间,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随着一个红红的手印按下,于宝夫合上了笔录,这起杀人案算是告破了。
蒋南方戴着手铐,被李宪和于宝夫押出了讯问室,不过三个人出来的时候眼神都很奇怪,说好听点叫东张西望,说难听点就是贼眉鼠眼,好像生怕在外面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把蒋南方押上去看守所的警车后,两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到刑警队一看,只见整队人都围着水国昌有说有笑。
“你们想不想知道刚才我俩在讯问室看着啥了?”于宝夫一脸八卦的样子,神神秘秘的问大家。
大家互相看了看,一齐大笑起来,把于宝夫给笑懵了。
李宪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李队,这次水法医可是立功了哦,”曲明明一边笑一边说,“水法医在一块薄玻璃上用酚酞试剂写了个‘招’字,趁你们不注意把薄玻璃贴在讯问室的门玻璃上,然后让我们把洛白瑶的尸体从尸检室弄了出来,用一个推车推到讯问室的门口,再往那块薄玻璃上喷了点强碱水,酚酞就变红了,你们在里面一看就像是闹鬼一样呗。”
“这也行?老水你可真行!你们也真够坏的,不光把蒋南方那孙子吓着了,给我们俩也吓个半死,哪怕你们提前给我俩打个招呼啊!”李宪埋怨着。
“蒋南方那小子精着呢,要是提前告诉你,你们俩万一露出破绽,就骗不了那小子了。”曲明明捂着嘴,“这多好,真情流露,本色出演!”
“不对吧,”大家说笑了一会儿之后,于宝夫在旁边摸着胡子茬说道,“我记得酚酞遇碱是会产生醌式酸盐而变红,但在碱性环境下醌式酸盐不稳定,过了一会儿就会变回无色的羧酸盐,可我们在里面看,那个‘招’字儿可一直都血乎啦的。”
一屋子人里,懂点化学的都被于宝夫点醒了,“是啊,不科学啊。”
“可能是我配制的碱水的碱性不强,所以红色比较持久吧……”水国昌给自己找了个自己都不敢确定的理由。
反正案子已经结了,大家也不想太过纠结这种小细节,所以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过说实话,洛白瑶那血红血红的大眼珠子是真吓人。”于宝夫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我们没在眼睛上做手脚啊,她眼睛是闭着的!”水国昌很惊讶。
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刑警队楼下,杜林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在刺目的阳光下站了许久,然后对着身旁的空气轻声说道:“洛白瑶,你的大仇已报,是时候去地府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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