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您好,我是杜林!”杜林十分恭敬地对关洪施了一礼。
关洪上下打量着杜林,见杜林一身干净的白大褂,个头虽然只有一米七五上下,与高大挺拔不沾边,但不知为何却能在他身上看出渊渟岳峙的气势,脸上白白净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边带着一点自信的笑容,让人越看越喜欢。
“咳咳!”廉步尧在后面咳嗽了两声。
关洪像是回过神儿一样,马上换了一副脸色,“你就是杜林?年纪轻轻就眼高于顶,把自己看得比所有专家都强了是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告诉你,中京的水深着呢,小心把自己淹死!”
杜林皱了皱眉毛和鼻子,没有说话,因为关洪说这几句话太难听了,完全不像一个退休的高级干部,倒像一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基层小屁官。
“关部长!”秦汉武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就算你是领导又怎么样?“杜林医生是我手底下的人,被您这么批评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我还没说你呢,”关洪矛头一转,话锋又对准了秦汉武,“还‘你手底的人’?他是怎么个你手底下的人?他是专家组的成员吗?是你徒弟吗?你这么护着他?廉步尧可是正经的专家组成员,他才是‘你手底下的人’,可刚刚他让人欺负时你干嘛去了?”
秦汉武被关洪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算你关洪是领导,就算你想护犊子,可你这做得也太过分,话也太难听了吧?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特别是秦汉武还是保健专家组的组长,得罪他有什么好处?你关洪就敢保证已后没病没灾,或者每次生病都能被你家小廉治好?
“关老?”杜林突然出言问道,“现在几点了?”
杜林突然问这么一句,在场的人都有些糊涂了,杜林问关洪时间干嘛?
只见关洪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多了,怎么了?”
“您下午本来要做什么?”杜林问道。
“我下午……诶,我下午要干什么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关洪纳闷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秦汉武神色一变,走到杜林身边小声说道,“老关是不是老年痴……”
没等秦汉武说完,杜林便摇摇头,“不是老年痴呆症,是中毒了。”
“中毒?”秦汉武差点跳起来,杜林连忙拉住他,生怕他声张出去。
“秦组长,麻烦你打发人去中药房找两味药拿来,一味是犀角,一味是牛黄,而且一定要是天然的牛黄。”
秦汉武
点点头,走开和另一位专家耳语了几句,那位专家点点头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关洪终于不再纠结下午要干什么的问题,大声问道,“老秦,严格来说这小子不是你们专家组的人,那就是保健处高家石的人,我现在去找高家石把这小子开了,从哪来滚回那去!”
杜林这才知道,原来那位高主任名字原来叫“高家石”。
“那不行,现在杜林已经被我从高家石手里借过来了,现在算是我们专家组的编外成员,他的去留得由我说了算。”秦汉武也是寸步不让。
“虽说我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但我想收拾一个小医生,好像还不是特别难的事。”
说完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高家石吗?我是关洪,我现在在专家组办公室,你马上给我过来。”
两分钟后,高主任和刚刚出去取药的那位专家一同进了办公室。
“关老,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高主任刚进来便笑呵呵的和关洪打个招呼。
可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关洪却没给他好脸色。
“这个叫杜林的小子,是你们找来的吧?”关洪一指杜林。
“是啊,怎么了?”高家石很郁闷,他现在对杜林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小子还算有些本事,刚刚把丁老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恨的是自从他来了以后,先是自作主张进病房,又和专家组的廉步尧起了矛盾,把保卫处都给惊动了。
现在又把廉步尧背后的关老给招惹出来,可真是让人不省心呐!
高家石和关洪说话的这个档口,杜林从刚刚回来那位专家手里拿过了犀角,又告诉他怎样处理这块牛黄。
之后,他在会议桌上放着的笔筒里找到一把美工刀,从大块的犀角上切下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那一小块犀角点燃,又在桌上随手拿起一个茶杯盖,把冒着烟的犀角放在茶杯盖里。
随后他手里拿着茶杯盖走到关洪旁边,冷不丁说了一句:
“关老,你闻闻这个什么味?”
关洪正在和高家石扯皮,鼻间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儿像塑料烧着的焦糊味,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清香,忍不住下意识深吸了两口。
顿时觉得神清目明,好像脑袋里突然开了窍一样。
一直在房间门口老老实实站着,没有说话的廉步尧突然神色一变,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就想伸手去抢杜林手里的茶杯盖,却被杜林随手挡在一边。
关洪摇摇
脑袋,四下看了一圈,突然说道:“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儿?”
关洪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惊异莫名,你自己刚刚气势汹汹的闯到这里来,这会儿功夫又问别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情况?
“关老今天下午您有什么安排吗?”
“我本来今天下午约了几个老朋友喝茶下棋的,后来接了小廉一个电话,他说他就在附近说要来看看我。”
“然后呢?”
“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说完关洪又摇了摇脑袋,“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后边的事都不记得了呢。”
“这个恐怕需要咱们的廉专家来为您解释解释了。”杜林把目光投向了满头大汗,一脸紧张的廉步尧。
“问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廉步尧向后退了两步。
“是吗?那你口袋里装着的是什么?”杜林厉声问道。
廉步尧下意识地用手捏紧了裤子右边的口袋。
高家石上前一把抓住了廉步尧的手,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板药片,高家是看了一眼包装上的药品名称,马上瞪大了眼睛。
“氟硝X泮!”
这四个字说出口,房间里大部分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除了关洪和专家组里两个老中医以外,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氟硝X泮是个什么货色。
高家石虽然是军人出身,但这些年一直在保健处任职,也算是半个医生了,就连他都知道,氟硝X泮是一种强效的迷`幻药,催`眠药,它会让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对别人的话言听计从,而且事后会忘得一干二净,常会被一些犯罪分子用来进行绑架、迷'奸等不法行为。
不需要廉步尧再做任何解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了,关洪为什么会跑来上赶着替廉步尧出头。
关洪从高家石手里接过了那一板药片,“廉步尧!我问你!这些年你到底给我吃了多少这东西?”
“关部长,你,你听我解释……”廉步尧脸色煞白,心思狂转,努力想编出一个比较可信的理由,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这件事。
“我听你解释个屁!”关洪把手里的药片狠狠的拍在廉步尧的脸上,药片上的铝箔包装在廉步尧的脸上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哗他一下就流了下来。
廉步尧惨叫了一声,双手捂住脸,夺门而出。
高家石追出门口,对着走廊里站岗的一名警卫喊道。
“把这个混蛋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