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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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凄厉的惨嚎声在暴雨中也是如此具有穿透力,也许是禁卫军的行动,亦或者是民众对于天灾的自然恐惧心理,茫茫一片大街上居然没有一个人影,原本红彤彤的天空此时已经黯淡了下去,西边那抹亮色也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了这无尽的狂风骤雨在肆虐着这方天地。

“咳咳!”

“王斯图同学!”

在一处小巷中,少年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但是他不敢乱动,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那把太刀,在他边上,瘫坐着的是几近虚脱的少女,回来的一瞬间,暴雨就将他们淋了一个通透,更麻烦的是,天气过凉,自然穿得就厚实,这衣服沾了水,此时此刻仿佛在身上贴了一层厚厚的湿棉花一般,粘湿异常,极其不舒服。

“你去死啊!”王斯图又咳了两声,长达近五尺的太刀几乎全数没入眼前的“生物”的躯体中去了,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飞溅出来,离它最近的王斯图自然少不了“狗血淋头”,甚至嘴里都溅了不少。

“咳咳!噗!”又是两声剧烈的咳嗽,随后王斯图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你去死啊!”手中的太刀开始缓缓的转动着,手臂肌肉的开始紧绷,青筋直露的那种,可见少年此刻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使了出来。

“嗷!嘎!嘎!!”扭曲而又痛苦的惨号声,巨大的痛苦和强烈的求生欲,激起了处于昏暗中这生物的剧烈反抗。

“呼——”小巷边,一道亮光飞速划过带起一蓬水花,王斯图看清了,那是一辆装甲车,看来街上已经完全戒严了,军方接管了这座城市,不过,他没有兴趣去求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所以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你去死啊!”少年恶狠狠的脸几乎都扭曲了,一边的羽川凉子看的有些心惊,她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少年,有这番暴怒扭曲的神态。

牙根紧紧咬着,王斯图很气愤进而这气愤变成了暴怒,他暴怒于独自一人的痛苦生活,还有那莫须有的“怪病”,暴怒于莫名其妙的记忆,暴怒于粗暴打乱他平凡生活的那个诡异世界,对于这些完全打破他旧世界观的东西,他有着复杂的情绪——有些明了,有些好奇,有些疑惑甚至还有些兴奋,当然更多的是面对着未知世界,对于死亡,所带来的恐惧和不安,这些情绪在这一瞬间,没有受到任何外力影响的情况下,爆发了出来,所以连带着这些怪物自然也是加倍的痛恨。

“真是丑陋啊!”

就在刚刚那光闪过的一瞬间,王斯图看到了这怪物的样貌,似马非马,准确说躯体和马差不多,但是头部差别却相当的大,最起码他知道马的嘴部,可不是像这怪物一样尖牙利嘴,曝露在外,头顶的耳朵也诡异异常,两个长长的如同细柳般的物件在头顶飞扬飘荡着,似有些无影无形飘忽不定。

不过这怪物显然正遭受巨大的痛苦,太刀正好直直的刺入它的胸腔,加上王斯图毫不手软,拼命的转动着手中的刀柄,使劲儿搅和,显然这怪物的胸腔里面已是一团“乱麻”。

“呼!呼!”狂怒的少年粗喘着气,随即眼中寒光一闪,将已经被他转动了半圈刀刃倒过来向上的太刀猛然向上一划拉,太刀的锋锐面对着躯体还是相当有杀伤力的,如同切开黄油一般轻声从怪物体内破膛而出:“噗嗤!哗啦!嗤嗤——”

太刀破开怪物躯体的一瞬间,王斯图一个转身抱起了依旧瘫软在地上羽川凉子,将其拥入怀中,背对着那尸体向后退去,可以的话,他尽量不想让少女看到这个场景。

“嘎呜——”

巨大的创伤口带来的自然又是一声惨嚎,随即它近乎完全被捣烂的内脏化作了不可名状(此处就不详细描写了,和谐一下)的东西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暗红色的血液溅起数尺之高,随即和雨幕一同落下,汇成了一道血色的洪流肆意在这小巷中奔腾着,而抽去太刀后的怪物躯体也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缓缓的倒了下去,只剩下四个似蹄非蹄的脚时不时颤抖着,扑腾两下,而长长的丑恶无比的“马脸”上,两双幽幽鬼火般的痛苦也渐渐散去了光辉。

“王…斯图…同——”

被这暴雨淋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的羽川凉子,尽管第一时间就被王斯图拉起来,并且拥在怀中抱着远离了那具尸体,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是看到了那不可名状的场景。

“嘘——”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凉子先别说话,王斯图轻轻将怀中正在颤抖的少女被雨水打湿,耷拉在脸庞的头发拨拉开来,暴雨倾盆而下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有些无语。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少女突然冷静下来后望着他疑惑的目光,少年犹豫了好久才打破了这宁静开口道:“就从我半年前,就是……你知道的,嗜睡?记忆混乱?总是忘记东西……好吧,有些时候我真觉得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然后呢?”羽川凉子选择了静静倾听,作为一个聪明人尤其是女孩子,她知道此刻作为一个倾听者是最合适的,因为,从刚刚疯狂的行径以及少年看上去“英勇非常”的作为中,她看出了少年潜藏的懦弱,那被森然的杀气重重包裹之下脆弱的内心。

“然后——呵呵,我就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梦,梦你知道么?多可笑,一个连续的梦,有故事的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上个学期整个学期就是梦到了——梦到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有的时候就像是讲故事一般,该死的!该死的!就是TM的这些故事!”少年的讲述让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甚至脏话频繁的飙出口。

“王斯图!”

“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么!不,我不记得了!一个什么鬼…TM的人?对!人!他在和人战斗,他杀人……他……”少女的呼唤并没有打断喋喋不休的少年,他依旧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而且越来越激动。

“最搞笑的是,你知道么,有时候居然做完梦后,过几天就能清晰的把这些东西记起来,记起来!就好像是我自己身上发生过这些事儿一…………”

“啪!!”

暴雨中,这一声尤其刺耳,王斯图的喋喋不休终于停了下来,他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在这昏暗中是那样的闪耀,而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终于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

“呼~~~”王斯图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以他现在极其强大的视觉也无法看破着大自然的伟力,高空中雨水似乎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随后一个个的向着大地飞扑而下,最终化作点点水花。

少年低下头,张开双臂拥着眼前的少女,“当啷!”人掉了手中的武器,沾染了鲜血的太刀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寒光闪闪,下巴轻轻嗑在少女的肩膀上,将嘴凑到少女的耳边,少年开始一点一点倾诉。

“哗啦啦啦啦——”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只有这漫天的雨幕。

就在距离巷子不远处的一处高楼上,白色的身影半蹲在楼顶,看着有些臃肿的外骨骼盔甲,显然是他能够来到这个高度的原因,闪烁着淡淡蓝色光芒面甲“眼睛”部位,表明他正在观察着巷子中两个相拥的身影。

“我觉得吧,你这样有些不礼貌,不是么?”在他的边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撑着黑色的雨伞,昏暗中无法看清他的模样,但是听那淳厚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头子,怎么样,我就说吧 ,有惊喜哦~~”白色的外骨骼盔甲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锃光瓦亮,尤其是上面禁卫军的“长剑”标识更是杀气腾腾,听声音显然里面的人有些得意。

“你凭什么判断出来的?就凭和他一些小冲突?”雨伞下的人只是轻轻一笑。

“哈哈~~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我这一身多重?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你随便找一个普通人,只要能把我举起来,我就真的给你做牛做马做到死,好吧?”

“呵呵~~”雨伞下的人依旧回以一笑:“此话当真?”

“呃……别,我就是随便一说,打个比方,懂不懂,比方啊!”盔甲中的人连忙否认,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恐怖,要真被这么抓着机会“暗算”一下,卖身为奴,他可没那个胆量。

“好了~走吧!”雨伞下的身影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远处巷子中那两个模糊的身影,随即离开了这里。

“欸?这可不像你啊,这两个人,咋办?”白色盔甲也不着急起身,只是回头问了一句。

“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山人自有妙计~”

“噗!不伦不类的!”盔甲中的人轻轻吐槽了一句,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身影,站起身,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了远处。

此刻,正是雨幕漫天时

还有

雨幕下

小巷中

似如情人耳语般

一个魔神降世的少年

一个温婉若水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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