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龙源二中体育馆,看到那群队友十分兴奋的样子,何青平就知道他们肯定又把对手虐哭了。
江河一看到何青平就把他拉过来:“小青我跟你说,哈哈,这场比赛我拿了5分——是5分哦!我现在才发现做第六人还是挺好的,至少我一个人刷分的时候没有人管我。”
何青平说道:“那你这场岂不是拿了球队最高分?”
江河笑了笑道:“还差一点就是了,有个人比我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何青平:“谁啊,不会是文道冰吧?”
江河:“这都被你猜中,真是厉害!”
何青平:“那文道冰得了多少分?”
江河:“4分,”
何青平一楞:“多少?”
江河:“4分啊,即使是前两年的毛峰队长,也很少做到。好像也没怎么看他投篮,不知不觉就这么多分数了……小青,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没有关系的啦,反正你回来之后,不给他传球就是,下一场自然就会降下来的……哎,你别走啊。”
看着何青平头也不回地走掉,江河有些郁闷:“教练,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没有,我还要感谢你呢。”赵千山呵呵笑着说:“本来想是时候跟他沟通一下,两名王牌队员之间连线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用我去说了,哈哈。”
“两名王牌队员!”
江河吃惊地望着赵千山,满脸的不可思议。
何青平独自走在校园里面,已经是上晚自习的时候了,天空灰蒙蒙的,有些看不清楚。周围也是空空如也,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一个行人。
跟赵千山猜测的有很大的出入,何青平现在想得更多。他之所以会一个人跑出来,是因为觉得有些事情要一个人想才想得清楚,比如说给文道冰的传球,比如说这条篮球的路,再比如说,那段并不算成熟的初恋。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才——不是自大,是真心的这么认为,自己是中心,所有的人都要给自己让路。在彩云中学反观了那个瘦猴的固执之后,他突然想到也许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呢。
因为一直跟文道冰过不去,就从来不给他传球。文道冰也很倔强,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给教练提起过。这已经变成了一种无声的争执,甚至是——默契。没想到自己一离开,他就拿了高分,看来是自己把他限制了。
不过,这倒没有给何青平带来丝毫愧疚,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兴奋。既然自己可以把对方限制,也可以把对方解放。这个设想,给何青平带来一种掌控感。或许可以偶尔传一个球给他,到时候看自己的心情吧。
就这样,赵千山十分期待的两人配合,在何青平的脑海中蜻蜓点水一般地就被带过了。何青平才不会花很多心思,去想什么跟文道冰之间的连线呢。真正困扰他的,是其他一些东西。
不知不觉,打篮球就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从一开始的不喜欢,觉得是浪费时间,到现在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让自己进步,这中间发生了很多。改变的不仅仅是篮球技术而已,还有自己的个性。
何青平突然发现,他所经历每一件事情,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对自己都产生着莫大的影响。他就像一个小孩儿一样,会不自觉地从别人身上去学习和吸收,无论是球技上还是其他方面。
有的时候他会想,如果不是遇到这群队友,他的心可能现在还被封闭着。因为有球队中的每一个人,以为身在球队当中,才能让他放开去说话和做事,让他越来越像他自己,而不是成了其他人。
因为篮球,才会把这些个性如此相近的人聚在一起。他们可以抱成团,把其他人的看法抛开,走自己的路。这是篮球对于现在的何青平的意义。至于将来,这条路会走向哪里,他现在还想不清楚。
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可以不用想,但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比如说关一梅。
关一梅算是什么呢,何青平不知道。他心头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朦胧不清,只觉得应该算是初恋吧。毕竟跟关一梅牵手之后,他对其他漂亮的女生都没什么感觉了,只会对关一梅动心而已。
从上一次被老校长逮到之后,两人就很少独处。在班上,班主任樊梨花虽然没有曝光他们,但是也故意把两人的位置调开来,隔得老远。两人只有偶尔吃饭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即使是这种程度的碰面,关一梅家人搬到县城之后,也在逐渐减少。
关一梅现在从学校搬到了校外的家里面住,中午或者晚上放学之后,就会急匆匆地跑回家,周末也会有其他的安排。这样一来,两人的见面机会越发稀少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感到着急,好像他们都没有珍惜这种机会的意思。
自己对关一梅当然是喜欢的,只不过在与篮球的对比之下,他不知道这喜欢的程度究竟有多少。
何青平一边走一边想,不经意间,在一个个拐弯处跟另一个走过来的人碰上了。抬头一看,却是班花童秋燕。
对方似乎情绪不是很好,见了何青平没有说话,只瞪了他一眼,就错身直接走了,倒把何青平弄得莫名其妙。
何青平独自再往前走,来到了名为学海的湖边。
夜风微凉,吹得人精神为之一振。微风吹着湖面,湖水的波纹在路灯的映衬下闪着粼粼发光。风吹水草的声音,和蛐蛐的声音混在一起,听着让人心头十分舒适。
不过,怎么会有呜呜的哭声?
何青平寻着这哭声走过去,在一个大树下,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正蹲坐在小路上,双手抱头,低声哭泣。
何青平心头微微叹息一声,缓缓走过去,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那人的身上。
关一梅泪眼婆娑地回头,然后猛地把何青平抱住了。
“我就要把你抛弃了,明天就回转校到大城市去。”
“是因为治病吧。”
“原来你知道啊!”
“我猜的,又不是真的傻。”
“……”
“何青平,谢谢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