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烛,我帮你杀了这只尸魍,你该拿什么谢我?”
一个身着粗布麻衣,身形魁梧的男子站在一名虽身着战甲,但面色苍白,双瞳灰白,涎水直流的尸魍面前,自说自话,仿若根本不怕尸魍会扑倒自己身上。
“贺晋,你疯了吗?”
疾步来到贺晋身后,季靖宇一把拽住贺晋的后衣领,想要将贺晋拉的远些,奈何贺晋的底盘太稳,无论他怎么使力,贺晋都没有动过一下。
“陆南烛,你说过的,只要我回到上京城,无论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如今倒好了,你变成了尸魍,哈,当年你在我舅舅家吃了那么多粮食,如今,连城门都不让我进吗?”
贺晋指着城门口‘上京’二字,越说越激动,要不是季靖宇与季兴言使劲拉着,怕就要挥拳打在陆南烛脸上了。
“嗬……”
一直站在城门口的陆南烛在见到贺晋时,面上还是那副死人脸,无论贺晋说的有多激动,他还是杵在原地,待贺晋说完后,才轻嗬了一声。
“哦?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陆将军此时早已丧失了人性,怎么?想吃了我?”
从季靖宇二人手中挣脱开,就连手中的铁锤也干脆不要了,贺晋撩起衣袖直接冲上去,对着陆南烛的脸上狠狠地就是一拳。
“你还手啊!你不是很威风吗?你还手啊!”
跪坐在陆南烛身上,脑袋似千金般沉重,贺晋将脑袋搁在了铠甲上,冰凉刺骨的感觉从,脸颊上直入眼角。
“陆南烛,你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站在贺晋身后的季靖宇与季兴言用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一幕,贺晋往日里一直大大咧咧,陆南烛这个名字也在他口中说出过多次,但当他们真正见到了陆南烛,没想到居然是这幅模样的。
“怎么回事?”
一直躲在草丛中的姜鱼等人等了许久也没见贺晋他们回来,等他们拨开草丛后才看到贺晋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将城门守将压倒在地,铁拳一下下地打在守将的脸上。
“嗬……”
被压倒在地的陆南烛忽然嘶吼一声,吓得趴在他身上的贺晋一动不敢动,姜鱼等人也摆出姿势,只等他一有动作,立刻将他砍死。
“谁都不许碰他,他的命归……哎呦~”
贺晋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而后整个人都被推到在地,身下的小石子咯的他后背疼的不行。
“嗬...嗬…嗬…”
毫无预兆的,陆南烛突然站起身子,对着姜鱼等人冲来,穿着战甲的身子显得十分笨重,却也不妨碍他的动作。
“姜姑娘……”
“小鱼哥……”
惊愕声乍起,姜鱼手中的弓弩还未摆好,就觉得面前一阵风吹过,而后身子一轻,整个人往一旁飞去。
“嗬——”
‘噗嗤’
银色长枪上的红缨也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原来的朱红已经变成了黑红。
众人愣怔着看着眼前的场面,一柄银色红缨长枪,枪头没入尸魍胸口,而这一切,竟是经由另一只尸魍之手。
随着一阵重物倒地声响起,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哑然看着陆南烛,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这一切是他做的。
“嗬...嗬…嗬…”
脖子被转的咔咔作响,陆南烛艰难地转过头,见刚刚被自己推开的姜鱼此时好好的站着,又将脖子转了回去。
“这小子还是一点没变。”
嗤笑一声,贺晋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而走到陆南烛身边,对着身后几人吆喝道。
“走——”
姜鱼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不敢相信今儿个发生的事,待贺晋先他们一步迈入城门口,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今天发生的事很是蹊跷,不过先不论这个,贺晋,刚刚你实在太冲动了,连戒备都没有,就这样冲上去,要是被他咬了怎么办?”
手捧热茶,姜鱼嘬了一小口,觉得身子都暖和起来,才蹙眉对着贺晋厉声道。
一行六人此时正围坐在一间仅靠蜡烛照亮的暗室中,说是暗室,不如说是某家百姓家中的地窖中。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陆南烛将他们送到这儿后便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城门口去了,而姜鱼他们在进了地窖中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我可没有冲动,白日里北泽拉着我来到城门口我就瞧见他了,你也看到了,他这副老实人的模样,就算是变成了尸魍,也还是改不了那老实人的模样。”
被热茶烫了嘴,贺晋从长凳上跳起来,嘴里嗷嗷直叫,吵得众人头疼捂额。
“尸魍没有人性,这一路上我们吃的亏还少吗?!”
‘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桌面,滚烫的茶水顷刻间翻出杯盏,姜鱼这回,是真的气了。
收起嘻嘻哈哈的嘴脸,贺晋老实坐回自己的位置,垂着脑袋不断点头,紧接着举起双手放在头顶,发誓自己再也不敢这样冲动了。
深吸一口气,姜鱼闭上双眼,这一路上她都在回想白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都要想破脑袋了,都没有想起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东少主一路也累了,不一起来坐坐吗?”
北泽的双眼至终都放在黑衣男子身上,手中的茶水一口也没喝,杯盏一直放在手中,转啊转的,茶水渐渐转凉了都不知道。
听到北泽的话,众人这才想起这一路来,还有一人跟着自己,也正是这人,救了他们的命。
看了一眼倚靠在泥墙上的黑衣男子,姜鱼转过头,看向北泽,问道。
“你认识他?”
黑衣男子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北泽怎么会与这种人认识?
脑海中突然跳出慰尘的嘴脸,姜鱼意识到,就连慰尘那样的人北泽都能认识,这个面瘫男,他认识也不奇怪。
“不累。”
黑衣男子睁开双眼,嘴里吐出两字后又闭上了双眼,只是一眨眼,男子眼底的疲惫尽显,与他说的话根本就是两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