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坐下来,喝着热水驱寒取暖。
“你们怎么会来山上,还这么不巧撞上了这样的天气?”老人看着眼前气质显然异于常人的霍霆衍和邱泽,面容和蔼地温声问道。
邱泽顿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我这不是提了新车,原本不过是想上山开车兜兜风,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鬼天气,还好多亏了老爷子收留我们,不然我们就要成了落汤鸡。”
老人宽和地笑了笑,“年轻人坐不住,喜欢上山看看风景,这雨又来得急,不能怪你们。”
老人话音一落,一旁的霍霆衍冷然专注的目光却转向时浅,嗓音低沉冷酷,“……你怎么会在山上?”
“这与你恐怕无关,霍先生。”
时浅冷然地掀了掀眸,重重地咬着霍先生三个字。
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霍霆衍俊美的面容瞬间冷沉了几分。
一旁的老人听着两人的交锋,顿时察觉出几分异样,笑呵呵地问道,“你们认识?”
“哦,他们呀,他们是准备离婚的夫妻,老爷子,你不用理他们,散场的夫妻都这样。”邱泽笑嘻嘻地应声解释。
他刚说完,霍霆衍带着警告意味的冷锐目光就扫了过来。
老人却笑着了然地点点头,他看向面色冰冷的霍霆衍,感慨般劝解道,“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学会珍惜。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不懂珍惜,顾不得家里,甚至连我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老人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伤感,带着褶皱的面容里露出几分怀念的味道。
霍霆衍抿着唇,幽深晦暗的目光不经意般扫向时浅。
却见时浅微垂着眸,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一分动容。
她漫不经心地掀了掀唇,语气淡淡的,“您放心,我们本来也不是真夫妻,自然没什么后悔遗憾的。”
一旁的霍霆衍闻言只觉莫名火大,脸色顿时冷沉得可怕。
老人见两人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色见深,窗外雨声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骤雨已收。
几人起身准备离开。
“爷爷,多谢你收留我们,现在雨停了,我们就先走啦。”邱泽讨喜地跟老爷子道谢。
告别老爷子后,三人转身离开。
夜间风凉,邱泽看着面前这车皱着眉沉思。
可惜了,方才夜色浓重,他也没看清那个赛车手的车是什么样的。
“趁雨小,快回去吧。”时浅淡淡从他身边走过,提醒了一句。
邱泽却是想起什么,目光微亮,一拍脑袋就问:“对了嫂子,你刚刚上山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个很牛逼的赛车手?”
赛车手?时浅脸都没红一下地说谎:“没有。”
“好吧。”邱泽泄气。
也是,自己真是期待傻了,这么黑谁能看清。
他压根没把这件事往时浅身上想!
“那我们先走了。”邱泽垂头丧气地上车。
时浅“嗯”了声,转头就要上车。
不料霍霆衍忽然站了出来,黑漆漆狭长的眸子紧紧攥住时浅:“你到副驾,我来开车。”
邱泽刚欣喜抬头便见这小夫妻“打情骂俏”,心中愤然。
终究是他错付了!
但心中啧啧,邱泽还是十分懂事,自个儿把车窗给摇上去了。
“不必。”时浅丝毫没体会到他们的情绪,直接拒绝,绕开他打开车门就要进去。
一双修长大手却径直按在那车门上,霍霆衍看着纹丝不动的车门,缓缓道:“这么晚了不安全,奶奶知道也会担心,你去副驾。”
她车技一流稳得不行,什么不安全。
时浅拧紧秀眉,抬头就闯进他幽深如井底的眸子。
二人僵持片刻,细密雨滴打在二人身上,时浅妥协,到另一边钻进了车内。
车很快行驶起来,沉闷雨声都被隔绝在外,只留下玻璃上的条条雨痕。
车里蔓延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时浅想了想,刚想好一个话题打算开口,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孩子的身影。
那个和时一一样颈边有痣的小孩,是霍霆衍和温月爱情的结晶。
时浅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索性闭眼休息。
车行驶到时浅居住的小区一路安宁,时浅客气道:“多谢。”
她就要下车。
霍霆衍突兀地拉住她的手,时浅低呼一声,再回神整个人都被他抵在了车座里,那张鬼斧神工的脸近在咫尺。
“我就这么让你烦?”
厌烦到长路漫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闭眼不看他?
时浅挣扎两下没挣脱开,索性抬起下巴,唇边勾起冷笑:“那不然呢?”
“时浅!”霍霆衍黑眸里隐隐蕴藏了一丝怒意,摁得她手腕儿的手生疼。
他面对温月是否也是如此,还是呵护备至?
还有他们爱情的结晶,他可是紧张得很!
时浅忍着痛,眉毛都不带抬一下,冷冷道:“松手!”
车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一根弦铮然绷紧。
他力气大,时浅被捏得手疼,也懒得再同他废话:“我警告你,你我之间,除了离婚没有别的事情可谈,如果你是担心奶奶那边,我们可以协议离婚,赶紧松手。”
霍霆衍脸色骤然降温,变得铁青铁青,仿佛有很多话憋着,最终从牙齿缝里憋出来一句话:“我告诉你,你别再想离开我。”
“哈?”
这句话时浅可真是气笑了。
自从她回国之后就不知听了多少次这句话,这个男人现在还妄图掌控她,可笑至极!
霍霆衍看着她冷笑,心里仿佛结了张蜘蛛网,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意。
时浅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俏脸冷得要结冰。
“离婚的事情我绝不放弃,而且你我必须尽快办完离婚手续!”
她将他狠狠往外一推,潇洒地开门下车,将他独留在车内。
霍霆衍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一股穿堂风吹过,仿佛吹过他心房,吹走了那些他抓不住的那些奇怪情绪。
时浅匆匆拎包回到家里,深呼吸了口气,按住心口,将那些要喷涌出来的情绪尽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