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萧乾时刻警惕着外面,昨夜柯泉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主动找到萧乾道歉,当前自然是要搞好内部团结才是重要的,于是萧乾也就接受了柯泉的道歉。
难道是柯汉升抑或是其他人撺掇他来道歉的?萧乾不相信柯泉能做出这种事,此人心胸狭隘,心无城府,相反,柯汉升就比他老道的多了……所以,是柯汉升让他过来的?
正在思索之间,萧乾听到细微的声音传来,有人摸过来了?
来到廉军、廖飞两人身边,轻轻踢了他们一脚,示意他们把其他人叫醒。然后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紧接着,萧乾直接带着于涛前去查看情况。
于涛被冻了一晚上,但现在还是龙精虎勐的,身体素质不错。
临近冬日,白霜挂在一片片叶子上,地上的草垛也白了头,而树干则是有着薄薄的一层水汽。顺着刚才听到动静的方向寻去,不多时两人就发现了端倪,虽然人早已经不见了,但草坪上还留着一些脚印。
“头儿,人刚走不久。”
于涛瓮声瓮气地说道,萧乾点点头,认可了他这个推论,之前自己听到声音再到叫人过来,前后见隔不久,这些人当然刚走不久了。不过他却是没有和于涛说这些,这汉子有些事情就不能给他明说,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了。
仔细查看之后,两人通过脚印和树干上留下的痕迹推论出潜入进来的人大概只有二十几个。
难道是沧县那边派人摸过来了?有可能!
这二十几人行动迅速,树枝上也留下了脚印,说明他们是受了训练的探子,很有可能是沧县那边派过来的人。
而大山之中想要找几个训练有素的探子,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如今危险期还没过,他们可没时间去耗。
“走,回去。”
说话的时间,萧乾就带着于涛跑了回去。
“萧兄,如何?”率先赶过来询问的是高康,此刻所有人都醒了,一个个都带好了自己的武器,但却没人发声,而荀鲁的嘴巴也被人用破布堵了起来。
“已经有探子摸过来了,我们快走。”
一声令下,所有人继续开始逃亡之旅。
此刻沧县衙门内,荀田芳代替荀鲁坐镇,他双眼通红,握着剑的手指尖发白。
“找到人没有?”
这已经是荀田芳不知道多少次询问前面的传令兵。
“回少将军,还没消息传来。”
“混账!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几百个人难道插上翅膀飞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去找!滚!”
“可我是传令兵……”传令兵弱弱地回了句。
“滚!”荀田芳抽剑将摆在前面的桌桉噼成两截。
传令兵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而荀田芳此刻看着大门外,眼神中充满杀气!
另一边刚刚查探完的莫纳国探子,带着喜讯回报给了左不归、薛游两人。
“带路!”左不归一声令下,带着一干人等钻进了山林之中。
不多时,一千多人就赶到了萧乾他们原本的驻扎地。
“人呢?”
薛游脸色有些不好看,抓起旁边的一个带路的探子,大声询问道。
“刚才人还在这里的……”
薛游一把将探子掼在地上,正要踢上两脚,但却被左不归阻止了。
“你先带人继续追,无必要在明天正午之前撵到他们。”
“是!”探子连忙爬起来,直接领着自己的弟兄们循着踪迹继续找下去。
“左兄,我实在是气不过。”
左不归点点头,同样有些郁闷。
“我也有些生气,但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暗探该整合了。”
薛游诧异地看着左不归,左不归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他们连基本的变通都忘了,只知道藏匿。”
“那为何刚才不给他们说清楚?”
“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左不归嗤笑一声,“要真的不能吸取教训,那他们也就干到头了,我们此行不需要这种傻子探路。”
薛游点点头,要是他们真的需要人提醒才能吸取教训,洗牌就在所难免了,不过,他们带的探子似乎只有这么多个。薛游看了看左不归,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提醒左不归……
另一边,继续逃窜的萧乾一干人等,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察觉到又有人撵了上来。
此时有人提议直接解决掉那几个人,但最后被萧乾一票否决了。
探子在前,大部队在后,一般来说两者距离不会太远,如果他们真的出手,或许会被留下一部分人,甚至有可能被追上来的一万多人尽数歼灭。
至于为何会猜测是一万多人,那是因为他们的主将被俘虏了啊,而再次主事的人不管和荀鲁是什么关系都要全力追捕他们。
哪怕是在歼灭敌人之时,荀鲁不小心以身殉国都行,只要不让敌人带走荀鲁就是好的。
一追一逃之间,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三竿,不少人都受不了了。就连萧乾都因为没有时间进食,脑袋有些发昏,终于,他们决定将对方的探子歼灭,歼灭之后再逃罢了。
而被训斥了的那个探子,同样是气喘吁吁,心中都开始咒骂前面逃跑的人了,终于他看到了前面的人不再跑了,激动的都想落泪。
不对!他们似乎想要杀人!
“停!”
一摆手,其他人顿时停下,令行禁止表现得淋漓尽致。
“老大,怎么了?”
“怎么了?没看到他们那准备杀人的样子吗?跑了那么久,突然停下,肯定以为咱们是敌人,要和咱们拼命。”
“这……”
“这什么这,你,上去表明身份。”
“我一个人?”被命令的那个探子指了指自己。
“就你一个,人多了很有可能会引起误会,一个人才安全。”
“可……”
“可什么可,快去……”
“头儿,要不给我换身军服吧?我怕他们不认识……”
“滚!谁带军服了?罗嗦什么?快去!”
说着,领头的探子踢了他一脚。
“唉!”
这个探子唉声叹气地向萧乾他们那边走去,快要接近的时候,探子举起双手,同时大声喊道:“别动手,别动手,误会,误会……”
不多时,萧乾他们黑着脸跟着追了他们大半天的探子汇合。其中有一个探子脸颊倒不是黑的,而是红的,脸上赫然有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少安县……
一户农家小院里,丁巧衣衫不整地躺在血泊之中,而这里原本住着的一家三口也倒在了堂屋里。
很快一队队兵将这里围起来,随后任松岳也来到了这里,看到院中躺着的尸体,蹲了下来,伸手将偏在了一旁的脑袋摆正,轻声说道:“你怎么就死了呢?谁让你死的?谁允许你死的?”
说着说着又将丁巧的尸体抱起来,一张脸埋到丁巧的胸前,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之色,紧接着又用带血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良久之后,任松岳轻轻把丁巧放下,然后将她没来得及合上的双眼用手闭上。
缓缓站起身,转身看着被压着的士兵。
那士兵浑身一颤,而后瞪大了双眼,剧烈挣扎着,大声哭喊着求饶:“将军,你饶了我吧,饶了我,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任松岳面带微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用那双带血的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随后又用这人的衣领擦拭了双手。
士兵胆颤心惊地笑着,看着任松岳的表情以为自己能躲过一劫。
“放了吧。”
任松岳摆摆手,那士兵被松开之后连忙跪下来磕头感谢:“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多……”
“噗!”
士兵已经不能再说出话,只因为任松岳抽起左边一个士兵的刀,直接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道道鲜血从他的脖子中喷出,溅在了任松岳的脸上。
“抬下去,喂狗。”任松岳摆摆手,随后直接叫过来一个看得过眼的小兵,拉起他的衣领,又将溅在脸上的血迹擦干。
做完这一切之后,任松岳直接捡起地上带血的刀拖着来到丁巧尸身面前,直接一刀插在她的身上,双手握着刀柄不断搅弄着,低声喃喃道:“只有我能杀你,只有我。”
发泄一番之后,任松岳起身又是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埋了吧。”
而后直接带着人返回府衙。
而躲在地窖处的林崔莹瞪大着眼睛紧紧捂住嘴巴透过缝隙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心脏此刻才开始跳动,眼中不自觉流出热泪。
丁巧,她名义上的母亲,她父亲林旭阳的小妾,用自己身体换取了她的清白,用自己的性命保下了她的性命……
待所有人走了之后,林崔莹失了全身力气,跌坐在地窖里,双眼通红,带着滚烫的眼泪,痛哭但无声……
萧乾一干人终于和左不归等人汇合,没有任何责备,也没有嘉奖,只是在处理荀鲁这个俘虏之时薛游和左不归之间发生了分歧。
萧乾坐着看两个人争执,手中是燕婉晴她递上的口粮,而柳轩逸则是一脸和善地坐在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