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桑梓第一次和顾子澍提分手,是在他们在一起一年后,大三刚开学,那个时候,她考级失败,没有拿到证书。
心烦意乱之时去找顾子澍,正好看见顾子澍在公司里和一个女同事交流。那个女同事一看就是很机智很聪明的职业女性,她看了看有些老气的自己,没等有人发现她就跑走了。
后来,每次顾子澍去找她,她都把自己锁在舞社里说是走不开。
有一天,她和舞社的舞伴走出来,舞伴是个男生,看见她头上沾了东西就伸出手去帮她拿下来,两个人的动作有些亲密。
池桑梓后退一步想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一个黑色的人影,她猛然间抬头望过去,就看见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的顾子澍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眸子透露出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神来,好像要把她刺穿。
如果说池桑梓是因为顾子澍的眼睛喜欢上他的话,那么这一刻,她害怕了。她开始畏惧顾子澍那双漆黑的眸子。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
夜是死一般的寂静,耳边只有风声。
许久,顾子澍笑了,像是被气着了一般,很轻蔑很讽刺地笑了。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第一次泛起了涟漪。
这是池桑梓第一次跟顾子澍提分手。
她记不起自己是怎样去跟顾子澍认错,也不记得他是怎样原谅那个自卑得有些可笑的自己的。只记得陷入爱情里的她开始变得善妒,她开始疯狂地吃飞醋,很多个失眠的夜晚她都觉得自己变成了神经病。每天晚上都要去叫醒住在他心房里正在睡梦中的那个人,一次一次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大四上学期,矛盾终于爆发。
“我真是不明白我怎么就对你死心塌地了?我就不信我没了你还不行了。”
那是顾子澍对池桑梓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因为这句话,他整整搭进去了自己一辈子来补偿她。
他们两个在没有人的舞社吵了一架,顾子澍留下这句对于正处在自我怀疑和怀疑世界的纠结中的池桑梓来说就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穿她所有的骄傲的话,离开了。
坐在车里冷静了十分钟之后,顾子澍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跑回舞社,却没看见池桑梓的人。舞社里空荡荡的,任凭他站在中间怎么喊叫,回应他的只有回声和四周镜子里他近乎疯狂的模样。
他去找池桑梓,却听她的同事说她请假了。
他在学校里找池桑梓,她朋友说她有事不在。
可是他知道,她只是被他伤了心不想见他罢了。
正好那个时候,父母打电话来跟他说,爸妈临时出差几周,本来预计要回家却因为有事回不去了,他们担心顾凯歌一个人在家,毕竟她已经上高中了,课业很重。如果顾子澍不忙的话,他们希望他可以回家看看妹妹。
顾子澍走的那天,给池桑梓打了电话。接通了,但是她没有说话。
“我要回家一趟,看看我妹妹。”顾子澍知道她在听,继续开口,“以后有时间带你回去看看,她还有个青梅竹马,就住我家对门,是个很优秀的男生。还有,我知道你在躲我,但是我不知道我要去多久,我回来的时候会跟你说的,所以在这期间你不要躲了,从宿舍出来吃饭,到学校外面走走,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
广播里响起了登机通知,顾子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就在他要挂电话之际,手机那头传来很轻的一声“嗯”,算是对他的回应。
“我爱你,还有对不起。”顾子澍补了一句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就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走向登机口。
一个星期之后,他一下飞机就给池桑梓发了他回来了的微信,她没有回,他就跑到她舞社外面去等,等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走进去,结果又是她请假了。
顾子澍带着满身的疲惫回了家,却在出电梯门的刹那,看见自己家门口地上坐着的已经睡着了的人。
“桑梓。”他走过去轻轻地叫她的名字。
她闭着眼睛蹭到他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句。
顾子澍看着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的池桑梓,宠溺地笑了出来。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