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来陪他了,曾经的一切都已经随风散去。苏冉她再也不回来了。他也不也不会做那样的梦了。
梦里每每有她,纵使风雨多少路,他也能走过来,唯一唯一怕的就是她不愿意了,如今真的发生了。
负手而立于悬崖之上,萧逸轩一袭白衣,似乎已经与雪花融为了一体,萧逸轩轻轻的闭上眼睛,就要抬起脚步跨入悬崖下。
“不要!”林昭音一人策马奔腾出现在他的身后,下马一下子站在他的身后道:“你能不要这样吗?”
萧逸轩听到了她的声音,寥落一笑道:“你来干什么?听朕想要死,心里愧疚。没事,朕的命不是你拿的。你和萧逸风过的挺好的。走吧,朕不希望你看着朕离开。”
“不是的,不是的。”林昭音摇着头说道:“我和萧逸风没什么的。”
“别骗朕了。朕看见你眼里的心疼。苏冉,请容朕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不爱朕了,朕也不像瞒下去了。就当朕还失忆了。快走,你想看着朕死的样子吗?”萧逸轩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不行,不行。”林昭音上前走了几步,看着他在山崖上临危而立的身影,垂泪欲滴,林昭音走上前去想挽留他,可是脚步却不由得停在了原地。
“谢谢你,不要过来了。转过身去。不要看着朕离开的样子,不要我重复第二遍。”萧逸轩的声音淡漠的在崖山响起。
“萧逸轩,你先过来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林昭音激动的语无伦次。
白色的衣裳几乎要与雪融为一体,林昭音看着萧逸轩又沉默的向前面走了几步道:“来不及了。你不知道朕昏过去的那一瞬间有多么绝望。朕想一直等你,会一直等你。可惜,你不要我了。那我就走了。来世,你说过不愿意见到我,那我们就别再见。祝你与萧逸风一生一世,白头到老。他爱你,会好好对你。”
林昭音看着他说道:“萧逸轩,你转过身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行不行?”
“怎么那么矫情?”萧逸轩淡漠的声音响起:“我们的最后一面,就在那落花下吧,虽然痛苦,但也不乏美好。”
林昭音着急的想走上前去,节过萧逸轩闭上眼睛,轻声一纵,跳下悬崖。
林昭音扑上前去,结果却什么都没抓到,只看见白色的衣服随风飘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还有那一句随风传来,听的已经不大清楚的声音:如果可以,请记住我。
林昭音独自一人跪在崖山说道:“萧逸轩,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其实听到你活过来的消息,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我从来没把你当做什么累赘。我和萧逸风没什么,只是报答他而已。”
崖山风声浩浩,林昭音知道萧逸轩不可能听到了。双手无力的攀住崖山的石头,朝下面望去,已然是万丈深渊。在这种情况下,林昭音试问他有像上次那样生还的可能性吗?
接着,曾经绑架了自己的女子急冲冲的跑上前来问林昭音到:“他人呢?”
林昭音只是哭,很长时间才说了一句:“来不及了。”
“他人呢?”女子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再次焦急的问道。
林昭音看着山崖,凄惨一笑到:“他跳下去了。”
“你……”女子手中已然已经握成了拳。
“我下去找。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那里。”林昭音突然领悟到什么的往下山崖的小路奔去,后面的女子也急忙跟上她。林昭音疯狂的冲下山崖,终于在一条溪流边找到了他。她一把冲上前去抱住他道:“你傻呀。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
可是他已经不能再回答她,溪流的边上是血迹森森,林昭音看着他苍白的脸庞,抽泣的说道:“别怕,我带你回去。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说完,她抱起他,看着山崖上绵延无尽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却一步比一步坚定。
看着怀中的人已然不能再回应自己,林昭音的手颤抖的拂过他的脸庞,低下了头,拼命地把自己的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
回到了曾经怀柔的那间屋子里,林昭音把他放在了床上,靠近着他感受着已然冰凉的温度。握住了他的手,她如今才感觉到这双手的无力,不由得低下头哭出声了。
女子扶起她,终究自己的眼中也划出了泪水,她闭上眼睛劝林昭音道:“你还是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
“不,不。”林昭音把萧逸轩抱在手中道:“他怎么可能丢下我走了?怎么可能对我不闻不问。”
林昭音已然泣不成声道:“萧逸轩,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再也不会惹你伤心了,也不会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只要你答应我醒来好不好?”
可是眼前的人依然没有回应。林昭音忍着眼中的泪。不让他们留了下来。
“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啊。”女子看着林昭音道:“你不觉得忍着很舒服吗?”
林昭音抬头看着她,她厉声说道:“哭!”
没有谁是不伤心的,林昭音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炽热的流淌在手上,诉说着自己的无力。天边云霞渐晚,星起月落……
草屋中,白色的纱幔在空中飘浮。林昭音跪在他的身前低低的说道:“你不是想要让我和你一起到外面去生活吗?我答应你,就我们两个一起去玩。你答应我会照顾好我的,不会让我伤心的。那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身后有人扶起了她道:“节哀吧。”
林昭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抬头望向暮色的天空,晚霞飞遍天山万里,红日缓缓西沉,如同每个晚上到来一样,这个夜同样不会因为林昭音的悲伤而有着丝毫的停留。
三年后的一个春天,小雨淅沥,三年没有人来的草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缓缓地放下六十四骨的油纸伞,推开了尘封已久的木门,双眼无光的看着前方道:“逸轩,我来看你了。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啊。是我的错,都没来多多陪你。”
她只恨,只恨生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落花流连,可能留不住的终归还是留不住吧。
轻叹一口气,酌酒独饮。月光淡淡的,笼罩着林昭音修长的手指,一杯又一杯,知道更声响起,她还是没有停。
“萧逸轩,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才肯原谅我?”林昭音已然醉的不省人事,手中的酒杯突然落地。以前就算再苦,再累,她也知道他还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故人已去,昨日世事成非非。
林昭音苦笑一声,想的太多了,人生就是那么累,不如轻松一点。这么久了,她从来就没真正的解脱过。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怎奈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逸轩,我的感受你可曾懂过?
突然,有浅紫色的光晕在林昭音的周身缓缓萦绕,逐渐增强,天空中突然落下了一个女子,行步于落花下。
这就是三年前在山崖上,草屋中与林昭音在一起的女子,如今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非常简单。
再转过神来,女子姣好的脸庞上漫过一丝悲哀,那正是多年不见得慕隐,林昭音的心底一惊猜到了。
“姐姐,你等着。我会把萧逸轩救回来的。你以前就是喜欢嘴硬,心软的要命。是妹妹的错,让姐姐受了那么多的苦。林昭音缓缓屈膝跪下,对着眼前的林昭音俯身三拜神色郑重道:”姐姐,妹妹欠你的。今天全部都换了。姐姐照顾好逸轩。原来生,别再见。“
说完,她拂过落花杨柳,来到了萧逸轩的棺材前。
紫色光晕将她包围,越凝聚越浓。慕隐的眉间出现了肃杀的戾气。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光晕在她的眼前凝聚的越来越强,她终于受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可是她却仍旧固执的将能量凝聚到最亮的极点,用力向前推去。
“不要,慕隐……”林昭音踏着月色缓缓出现在她的身后。
“果然是慕国最出色的公主,能感觉到我使用禁术的波动。”慕隐的嘴唇一张一合,听不出她的语气。
“慕隐……”林昭音的语气中还是不忍。
慕隐摇了摇头道:“姐姐。你我都是嘴硬心软之人,到最后还是不住的想帮助别人。其实我对不起你,姐姐。但是我真的要告诉你。萧逸轩他真的一直爱你,你不在的时间里,他不但不曾碰过我,每日必然登上城墙凝望你去的方向。尽管他根本看不见。”
说着,慕隐的身子已经逐渐透明:“姐姐,我看起来虽然很像一个坏人,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这件事,一样做的很对。这里的一切就交给姐姐了。”
上古的重生之术何等厉害,能生死人白骨,可是反噬的严重,是谁能想的到的。书中也没有记载。因为从来没有人试过。
林昭音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的说道;“慕隐,是姐姐对不起你……”
禁术出,魂魄散。入九天,受定刑。三生定,灭轮回。
尽管面对这样的结果,慕隐已然含笑赴死。正如她第一次来的那般。从那刻起,就注定了无怨无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