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到了极致,青婴诚心一闹,楼澈却又不出手阻拦,她心知他的用意,即便是要发火,是要将一腔的委屈全部倾诉出来,他楼澈也逃不了。
啪的一声,云夕从桌旁站了起来,满脸的怒色:“够了,夜青婴,你何苦这样挖苦讽刺,难道你就不是先帝的妃嫔,你凭什么在此羞辱本宫?”
啪,这一下,着实是狠狠的一下,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正在说话的云夕面上,用劲之大,直打得她将头扭向一边,唇角流出鲜红的血:“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本宫这个词,在我面前你是不能用的,我才是无极的皇后,即便册封大典并未举行。”
啪,又是一下,将她头上的一根金簪打落,青丝瞬间滑落:“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你我姐妹恩情一刀两断,亦是在告诉你,不是本宫不去和你争,是不屑和你争,就凭你带着那么一个身份不明的拖油瓶,还有那天牢中没死的白少卿,你如何和我争?老老实实的做你的贵妃,不要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因为即便你再束手遮天,还是比不过皇权。”
俨然是被眼前之人的气势震惊了,沈云夕竟然一动不动的捂着脸看着她,眼中的惊恐和慌乱,肆无忌惮的展示着,青婴见此,不屑的轻笑,眼底眉梢都是笑意:“沈云夕,下次再见本宫,请一定记得行礼,在这后宫,本宫才是皇后,你要记得。” 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转身,揽住楼澈的手臂:“皇上,我记得昨日,你不是邀请我去百里阁吗?今日继续吧。”
走出养心殿,外面暖阳高照,一扫连日来的寒冷,似乎在此刻,连空气都是暖的,整个人还真是不吐不快。收回了手,将耳边一缕发丝拢向耳后,迎着微风:“楼澈,你看到了,你的后宫与我,势同水火,我可以不走,可我绝不会是像以前那样坐以待毙,一圈走下来,我已不是过去的夜青婴。”
楼澈停下脚步看着她,这个依旧美丽,依旧聪慧的女子,是他此生的一个劫难,她变了,变得更加的坚强,更加的出尘,却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情绪,举手抬足之间都不再是过去的柔弱,将她上下打量,不禁将视线落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到现在他都无法真的接受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可是,凤惊尘不会骗他,青婴也不会骗他。
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随意的漫步在小道上,身后是他的跟随,她的反常他似乎都能理解,忽冷忽热,亦是听闻女子有孕,是会情绪反复无常。这还只是寒冷的冬季,再过一月,便是年根,那时候,她的肚子会比现在还大,会不会就连走路都不方便了,这样一想,不禁觉得好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大腹便便的时候,当得知自己体寒,很难怀有身孕的那一刻起,她便失了所有的信心,可是老天对她不薄,让她有了孩子,即便经历了许多,他还是顽强的存在着。
凤惊尘在哪,她不知道,他总是那样躲在暗处,环顾四周,也许他正躲在某一个角落注视着她吧。
“青婴?”一道男声传来,青婴循声望去,微微一笑,迎合着暖阳。
“礼亲王,很巧啊。”看到楼然,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一扫连日来的阴霾,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很自然,很舒心。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今日亲自前往宫内巡查,这会正要去御花园。”楼然显得很谦逊,垂首朝着两人行礼,目光始终淡然,初见时的那一丝惊喜,早已化作尘埃消逝。
青婴点点头:“我就是随便走走,不耽误你的事,你去忙吧。”看着楼然离去,转过头,正撞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无言以对。
那是莲花池吗?变得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本该在冬季有着满池干枯的残叶,此时一点也没有,池内干干净净,假山怪石嶙峋,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花池。看的不禁出神,那里,曾经葬送了一个稚嫩的孩子,他的哥哥,每次进宫都要在此站上许久,是在怀念,是在告诉小十一,他不孤单。
那一年,她不过刚刚进宫,却面对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改变了她早已冷却的心,一晃眼,她竟然已经有了身孕,又经历了太多太多,早已变得麻木。
顺着路走下去,周围的景象不断变化,不断的令她想起过去,身后的脚步声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却始终不靠近。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流逝,让她迷惘,甚至在追寻幸福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她曾经以为,自己要的不多,却又在不断的追寻着自己梦想中的一切,她忘记了这样的乱世,这样的皇权,是她无法置身事外的,所以,她只能不断的前进,不断的辜负,不断的殇。
残雪暖阳,这一季的冬,似乎更加的漫长,久久的不愿褪去。
转身看着身后之人,楼澈似乎并未想到她会突然转身,身子猛然一顿,诧异的看着她。四目相对,她早已找不到他当初的稚嫩,他们都已长大,所要面对着便是残酷的现在。嘴角微微扬起,淡淡的轻笑,原来,始终无法逃脱啊。
她愿意接受再一次的封后大典,她甚至在他面前敛起了所有的厉茫,变得很安静,时常坐在屋中,双手轻抚着腹部,喃喃细语。
后日便是除夕之日,宫中早在数天前就开始了对新年的准备,楼澈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除夕当日举行封后大典。
“娘娘,这是内侍院为您定制的凰袍,请您过目。”两个宫女端着凰袍走进,缓缓的跪在地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公公边说着,边将红色锦缎掀开,青婴挑眉看去,眼角一凛,连忙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伸手扯过明黄的长袍,抬手扯开,不仅是她,就连刚刚走进殿内的楼澈在看到那物也为之一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