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的雷雨,今日天气一放晴,倒也不是特别的闷热,校场的将士们却个个挥汗如雨。
眼睛一瞬不瞬,直直的盯着远处的人,白衣净白,衬得面若冠玉,负手立于人前,星目炯炯有神,举手抬足之间尽显王者风范。脚下的步子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斜视身旁之人,那稚嫩的脸颊上蕴含着清浅的红晕,一双眸子,看的目不转睛。
一个细小甚微的动作,从一个十几岁的孩童身上,还真是不难发现,不禁微微轻笑,再度拉起她的手:“我们上去看看吧。”
两人正欲走上前,却被一名侍卫伸手阻拦:“皇上有命,皇后娘娘可进去,其他人等,在外等候。”侍卫说的义正言辞,一脸的面无表情,青婴回头朝着身旁的春芽摇摇头,松开她的手走了进去。
见她走近,赫连清崎才转眸看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今日倒是好雅兴,皇后娘娘亲自前来。”
“路过而已,是她愿意来看看,我哪有这个闲情雅兴。”眼睛在周围环视,错落的眼光不时的落在某一个将士身上,微微的点头轻笑,那人面上一红,手中的动作瞬间变得凌乱。
“看来你以后还真不能到此一游,”口气有些吃味,目光朝着那失神的将士飘去,瞬间冰冷了下来。
牵住她的手,这才惊觉她的指尖竟不是过去的微凉:“今日带着暖玉?”
点头称是,心不在焉的随他牵着,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孩童的身上,心中一凛,那弥漫着戾气的眼神,竟是从一个十岁大小的孩童身上散发出来,手中微微一用力,身旁之人便转眸看来,眼眸里微微的诧异。
“皇帝哥哥,我和姐姐今天特地来看你的,”还未走到,春芽便挥舞着手,扬声喊道。
赫连清崎本就话少,点点头,手中依旧牵着青婴的手,十指相扣,煞是刺目。
看着那交握的十指,眼眸中竟是无法阻挡的微怒:“姐姐,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无极了。”
“我既是太渊的皇后,回到无极像什么?”嘴角是淡淡的轻笑,回眸看着身旁之人,四目相对,她竟展现出难得的情谊。
是真是假都已不重要,他看懂了她眼中的情绪就好。
眼中一闪即逝的愤怒和失落,看在两人的眼中,不禁感叹,这孩子的心思还不是一般人所能猜出。
午膳时,春芽借故不舒服,并未与他们一同用膳,倒是青婴,面上漾着淡淡的轻笑,胃口也好了很多,看在赫连清崎的眼中,便是难得的好心情。
微风摇曳,吹散着炙热,驱散着烦闷。太医照例来问诊,赫连清崎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等待着。
老太医经验丰富,诊脉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娘娘近日要多加休息才好,胎像不稳,切莫再操劳过度。”
屏退了太医,一脸不满的赫连清崎走上前,将她抱在腿上:“怎会操劳过度?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操劳,整日都是无所事事 ,怎会操劳,莫不是张大人年纪大了,这诊治也不准确了。”眼中的神采渐渐燃起,竟是晶亮的令人着迷。
赫连清崎似笑非笑,伸手从袖中捻起一支血红的簪子,精美的镂空雕刻,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抬手去拿,却被他移开:“明日开始,答应我再不去多想,这支簪子便送你。”
当真是被这簪子吸引了,第一眼看去,便打心眼喜欢,伸手去够,谁知他竟一再躲闪,青婴身子倾斜,半压在他的身上,缕缕清香,顺着她的发间萦绕,撩拨着他的鼻间,微微的一走神,手中之物便已到得她手。
捻在手中,竟似爱不释手的短看着,夜青婴喜玉,对血玉更是痴迷,旁人都只知她喜爱画画,却很少知晓她这一兴致,扬眉看着似笑非笑的人:“你怎知我的爱好?”
“美人如玉剑如虹,夜青婴所喜,我可是知道的不知一点。”似是得意的炫耀。
耳边突然一凉,蚊虫叮咬的疼痛让她禁不住蹙起眉,夜青婴受不了痛,可谓路人皆知。“嘶”的一声捂住耳朵,微怒道:“你做何?”这才惊觉耳垂上那微凉已经沁入之间,细细摸去,竟是一只精巧的小耳坠。
伸手在他面前,葱白的指尖在他的面前晃动:“哪有只送一只的道理,真当我不知晓,这血玉乃血玉中极品,看色泽看纹路,也不可能只有这小小的一支簪子大小,再依你的性子,一定还有旁的物事。”
皎洁如月的眼眸里燃着幽幽的光,像是慑人心神的花香,萦绕于四周,见不得,离不得。摊开掌心,上面正摆着一只精细的耳坠,同是血玉雕刻而成,用金渡边,精致的令人暗自唏嘘。扭过脸,将另一只耳朵对着他:“帮我带上吧。”
这天晚上,青婴一觉醒来,隐约听到啜泣之声,本就浅眠的她,这一醒便再也睡不着,拉过一件大氅披上,看那软榻上早已没了人,不禁感到诧异,这么晚了,人缺不在。闻声而来,竟看到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身后抱住前面的男子,月光的倾洒下,隐约可见那脸颊上的泪痕。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即便这白日里再暖,到了夜间还是会感到稍许的凉意,特别是此时暖玉并未在身。微风吹拂着脸颊,半眯着眼,不知是该笑呢,还是该阻止。
“皇帝哥哥,为什么你不信我?姐姐已经不信我,你为何也不信我?”那稚嫩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那声泪俱下,又是多么的熟悉,不久之前,她不是也是这般的对着她大吼吗?
微微的摇摇头,脚下的步子慢慢的超前:“清崎,这么晚了,是你在那吗?”有心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切,说不痛,说不难受,那都是假的,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这个小姑娘每日与她一起,形影不离,可现在,是该自嘲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