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阿尔拉大声道。
“回禀大人,明人忽然使出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器,勇士们抵挡不住,纷纷退下来了!”一个牛录惊慌地道。
“什么——不可能!”阿尔拉咆哮道:“我跟随主子四次入塞作战,明军的什么武器没见过,哪来的什么新式武器!一派胡言!”
“大人,是真的啊!”这个牛录哭丧着脸道:“就刚刚一会,一个牛录的勇士已经全被打死了啊!”
“什么——”阿尔拉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待本将亲自观看!”
等到阿尔拉骑马来到城墙二百步的地方,开始仔细观看,这一看却是非同小可,果然,刚才还是攻势如潮的大清勇士们此刻已经是人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而地上到处都是阵亡的勇士尸体!
“天哪,难道明军真的还有什么秘密武器!”阿尔拉惊疑的道。他正想下令暂时收兵,却有一颗子弹高速向他飞来,“噗”的一声,一颗子弹不偏不倚从阿尔拉的额头穿入,然后从脑后蹿出,带出了一盆脑浆!
“噗通”一声,阿尔拉粗壮的身体直直的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二个牛眼致死都没有闭上,这明军的火器也太可怕了吧,现在是在二百步的地方啊,而明军鸟铳的射程不是都在五十步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看着一个身穿银甲的鞑子首领倒地,张麟麒微微一笑,刚才那一枪就是他的杰作,这些机枪都是高科技的产品,不仅火力十分强大,还可以远距离点射。当然,这需要对机枪十分熟悉,在目前情况下,只有他能做到,刚才他看见阿尔拉在一群鞑子的簇拥下,正在观看战场形势,知道这是一条大鱼,于是也不客气,一枪就结果了他。
“万岁——万岁!”本来城头的明军就已经士气高涨,现在看见又打死了一个鞑子的大官,个个高声大叫,只觉得多日的憋屈一扫而光!而宋学朱更是高兴的连连鼓掌:“先生厉害啊!”
方剑屏也是微笑着看着张麟麒道:“新式机枪的效果果然很好,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进行检验……”
…………………………
“大人!”与此对应的是,鞑子的方面却是一片惊慌,看见阿尔拉竟然被打死了,簇拥在他身边的几个牛录都是大惊失色,天哪,这怎么可能,进入明国作战以来,战死的最高不过牛录一级,可是现在,重兵保护下的阿尔拉竟然阵亡了,这可怎么办!
要知道此刻的鞑子纪律十分严格,主将战死,他们这些牛录即使不被消职,也是下场不妙。
“怎么办!”阿鲁特问其他几个牛录。“还是先退下吧,去禀报旗主大人再说!不然在这么打下去,八旗勇士都要打光了!”另一个牛录说道,其他几个牛录也是连连点头,现在上阵冲锋都是他们的手下,也是在明国征战多年的老兵,要是都打光了,他们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阿鲁特一声哀叹道。吹响了鸣金收兵的号角……
“狗鞑子退了!狗鞑子退了!”看见城下的鞑子退了,明军都是一阵欢呼!连带着城内帮助运送弓箭的老百姓也是一阵欢呼。
“这位先生,你可是立下大功一件啊!”宋学朱高兴的哈哈大笑,他对鞑子的等级是很熟悉的,刚才那个鞑子身穿银甲,应该是鞑子的甲喇额真一类的将领。此时明朝有规定,杀死一个鞑子军士,赏银四十两,杀死一个白甲兵,赏银一百两,杀死一个牛录,赏银一千两,愿意做官的可以以白身立即升到千户一职,而现在杀死的是一个甲喇额真,最少也可以做一个游击将军啊!而提升的士气更是无法想象,因为鞑子作战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甲喇额真级别的将领。
就连卢象升大人带领的天雄军,在巨鹿一带的大胜,也不过斩首百余级,鞑子将领更是一个也无。
“是吗——”张麟麒微微一笑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应得的下场!当然这也是靠的皇上洪福,大人指挥若定!”张麟麒在高兴的时候不忘拍一下这个大人的马屁。毕竟初来乍到,要搞好关系!
听见张麟麒这么说,方剑屏给了他一个娇媚的白眼,嘻嘻,马屁倒是拍的不错啊!
“哎,这位大人你知道是谁吗——他就是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宋大人啊!一生铁骨,大义凛然,令人敬佩啊!”说着张麟麒很是敬佩的望着宋学朱,其实张麟麒还想加上一句宁死不屈的(历史上的济南城破后,清军曾经招降宋学朱,他志气禀然,不予理睬,最后被绑缚在城头活活烧死,尸骸无存。)张麟麒这么钦佩宋学朱是有理由的,在历史上的济南战役中,明朝阵亡官员不下数十人,可是其中最令张麟麒敬佩的就是这位了。
当时宋学朱正在巡察章丘,当得知清军重兵已到济南城下时,他没有逃走,反而连夜突入城里,布置城防。而且巡按御史只是监察官员,负责巡查地方的吏政,刑名等事情,军事与他毫无关系,但宋学朱还是来了,还是以一个外省人的身份,以必死之心守必破之成,为的是一种大义,一种大忠。张麟麒最钦佩的就是这种人,他代表的是中国人的脊梁!
“呵呵,此乃老夫应作之事!食君俸禄,为国尽忠,这是臣子的本分啊!”宋学朱说的谦虚,可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看来自己的作为还是可以的,就连外乡之人都知道老夫的事情。
“奇人在哪里?奇人在哪里?”正在二人说笑间,从城下又上来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颌下三缕微须,面容清瞿,两只眸子如深邃的星辰。身上一袭补服,胸口还绣着一种大鸟,
张麟麒知道,明代文官的等级是以不同的鸟来分别的,就好像部队里的肩章一样,不过现在张麟麒却是无法判断出这是一只什么鸟,只是感觉来人很有气势,应该是久居上位者,张麟麒判断的没错,来人赫然就是山东左布政史张秉文,也是此刻济南城中的最高长官!
“秉文兄,奇人在这里啊!”看见张秉文来了,宋学朱连忙请上前去,指着张麟麒道。
“是吗——”张秉文惊喜的拉住张麟麒的手,都不肯放下了,历史上的张秉文也是一位好官,积极参与济南防守,最后城破而死。他的妻子和小妾及家仆十数人俱投大明湖而死。死后赠太常寺卿。
此刻他已经看见了城下无数的鞑子尸首,数日来的忧愁终于舒展。
“这位是——”张麟麒笑道。
“哦,让老夫来介绍,这位是山东左布政史张秉文张大人!”宋学朱笑容满面的道。
“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张麟麒一听肃然起敬,又遇见了一个好官,还是在原本的济南保卫战中,阵亡的最高级别官员。
“呵呵,我听说有奇人前来相助,杀得东虏落花流水,特意前来一观啊!”张秉文哈哈大笑道。
“秉文兄,还不止如此呢!你看那边——”说着宋学朱一指阿尔加阵亡的地方,“你看见了么,那里打死了一个鞑子的甲喇额真啊!”
“什么,甲喇额真——”张秉文一听大喜过望,连忙仔细观看,果然,他看见一个身穿银甲的人倒在地上。
“哈哈,太好了,这可是开国以来的第一功啊!如此一来,我军心士气大涨啊!”张秉文哈哈大笑道。“可惜,不能把他拿进城内。”
张麟麒知道,算军功是要把这个甲喇额真的尸身押解进京的,或是有上面的官员来查验,防止杀良冒功。
“这也没什么,若是二位大人需要,我们也可以去把他的尸首拿过来!”张麟麒微微一笑道。他这可不是说大话,那东风大卡车,都是军队定制的特种车辆,就类似于后世的油罐子车,旁边有射击孔,只要开出去几辆,撵着鞑子后面一阵猛追,准能把这个甲喇额真的尸身抢回来。
“先生此言当真——”张秉文一听十分紧张的道。若是真的能抢回来,日后打不退鞑子便罢,只要能打退鞑子,他作为济南的最高长官,把这个甲喇额真往京师一送,加官进爵是不成问题的!
“没有问题!一号车,二号车,三号车,随我出击!”张麟麒微微一笑道。
“麟麒,这么做是不是太危险了!”方剑屏轻轻的道。在她看来,外面的敌人太多了,虽然东风车十分先进,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没事——”张麟麒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道。若是再平常,张麟麒说不定也就放弃了,可是这种机会却不能放掉,因为第一次鞑子不知道情况,被打死了一个大官,以后这种机会就难得了。再说了,能够驾驶着大卡车,像赶猪羊似的驱赶鞑子,那是何等快意!
听见张麟麒这么说,方剑屏不说话了,她知道,张麟麒只要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改变。而她也要在众人面前维护张麟麒的形象!
“先生果真没有问题!”宋学朱也是不放心的问道。毕竟这个太吓人了,以前只有明军被鞑子从屁股后面追赶,哪里有反过来的道理,所以明军遇见鞑子只能守城,不能打野战!
“放心吧二位大人,等着我的好消息!”张麟麒自信的一笑道。接着开始分兵派将,一共派出三辆汽车,每辆车上驾驶员一名,射手一名,扛上一挺机枪,再带上一些弹药后,启动马达后,就准备出发了。
此时城门下已经没有鞑子的军士,开门没有危险了,随着那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三辆汽车像离弦之箭一般向外冲去,宋学朱看着又是连声赞叹“巧夺天工啊,巧夺天工啊!以前说巧匠鲁班可以做出在天上飞的鸟,我还不信,现在这么一看,却是真的了!”
张秉文看着也是不住的赞叹,这时张麟麒坐着一号车,一马当先,向着鞑子急追,这时正是冬季,土地都冻的硬邦邦的,正适合汽车行驶,所以张麟麒以六十公里的时速,飞速向着鞑子追去,而那些退下去的鞑子完全没有料到,明军竟敢出城追击,他们看见城门缓缓打开,接着出来了三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体型却是十分巨大,向着他们快速冲来!
这些鞑子傻不拉机的看着大卡车,竟然完全不知道躲避,大概这是人类看见新鲜事物的通病吧!“呵呵,还真是够傻的,那我就不客气了——”通过车载通话系统,张麟麒发出了自由射击的指令。
“啪啪啪啪——”随着枪声再次响起,鞑子就像一片片的麦子纷纷倒下,东虏不愧是这个时候战力十分强大的军队,就是在撤退的时候,也是阵型严密,有条不紊,可是现在,却是在一次受到惨重打击!
三辆汽车的枪口指到那,哪里就出现一排真空地带!“怪物啊!怪物啊!”饶是鞑子英勇善战,面对这样未知的事物,也是暴露出了人性中软弱的一面,看见车子开来,纷纷逃窜,这次由于是攻城,攻击的都是步卒,所以即使撒开脚丫子,也是快不过四个轮子,只见车轮所到之处,鞑子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纷纷跌倒在地。
“放箭,放箭!”压阵的几个牛录见事不好,纷纷大喊道。马上就有精锐的二百白甲兵,拿出随身携带的强弓,瞄准了东风大卡车,开始射箭,“刷刷刷!”一阵箭雨就像是蝗虫一般射向东风大卡车。
“咚咚咚咚!”就像是挠痒痒一般,张麟麒坐在车内,感觉就像是外面下了一场大雨,除了声音大一些之外,就连车子都没有震动一下,箭支射在东风由西钛合金做成的车身上吗,纷纷弹开,连印子都没有留下一点!也是,连高爆弹对此都无可奈何,更何况只是弓箭这样的冷兵器呢!“嘎吱嘎吱!”车轮碾过落下的箭支,继续前进!
也有几只箭射中了正在行驶的轮胎,可是这些轮胎也是有特殊橡胶做成,箭支射在上面,除了射中的正面稍稍凹下去一点外,马上又恢复如初了!对于性能没有丝毫影响!
也有一些箭支射中了驾驶室的玻璃,可是也无一例外的纷纷跌落下来,无一建功!
“大人,妖怪啊!”那些白甲兵也惶恐了,他们自从作战以来,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白甲兵都是鞑子中的精锐,每人都有拉开二石弓的能力,箭头又是精铁打制,长达三寸,对面就是坚韧如牛皮也能射个对穿!可是现在,一轮箭雨过后,对方竟然丝毫无损!
“不要慌,这不是什么妖怪,你没看见里面有人坐着吗!”一个牛录没好气的道。确实,透过驾驶室的高级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坐着的人。这个牛录的见识比较广博一些,所以他知道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战车之类的东西,可是他以前也曾见过明军的战车,这么坚固,跑得这么快的,杀伤力这么大的,却是第一次看见!
“为今之计,先分散撤退吧——然后向旗主大人报告,有大人拿主意!”这个牛录叹了一口气道。他已经看出来了,在保持着严密的队形,只能是让明军当靶子打!
“是——”立即有白甲兵吹响了牛角,“呜呜呜呜!”二长一短的声音过后,原本队形紧密的鞑子兵如闻大赦,都是纷纷散开,也没有什么队形了,漫山遍野的开始乱跑,就像是被狮子闯进来的羊群!
城墙上,方剑屏手拿一个望远镜,正在仔细观察,车上总共只有一个望远镜,原本这个是张麟麒的助手王凯保管的,用来观察实验数据,可是现在张麟麒出城作战,方剑屏不放心,就从王凯手中拿了过来,亲自观察起来,等到看到张麟麒就像是赶羊一般,鞑子毫无还手之力,这才舒心一笑。
“这位姑娘,张先生有没有抢到那个鞑子的尸身啊!”这时张麟麒已经跑得很远了,宋学朱和张秉文都已经看大不清楚了,宋学朱更是由于少年时太用功,是一个近视眼,所以都已经把眼睛眯起来了还是看不清楚。
“嗯,一切顺利——大人也不妨看看吧!”方剑屏看着张秉文在一旁抓耳挠腮的模样,知道他心急了,就笑着把望远镜递给了他。他也不怕张秉文会贪了她的望远镜,这时由于他们的神奇表现,张秉文已经把他们当异人看待,就算是真起了歹心,她也不怕,腰间那最新式的无声手枪可不是吃素的。
等到张秉文从方剑屏手里接过望远镜,还是惊得目瞪口呆,口中连呼:“真是奇迹,真是奇迹啊!”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这个东西比起他们所使用的目镜来说,要好过无数倍,几百步远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实在是行军打仗的必备利器啊!
“大人,现在东虏纷纷溃逃,请允许我们出城砍脑袋吧!”沈大男这时请缨道。要是在以往,这种事情他们是不敢想的,能够守住城门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开门啊!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便宜不见那就是王八蛋!
“准了——”张秉文笑着道。
“得令!”沈大男大喜,连忙带着一队兵士出了城门,开始大肆割起鞑子的脑袋来,包括鞑子身上的盔甲,财物,统统都不放过,一面割着脑袋一面嘴里还嘀咕“四十两银子,八十两银子,一百二十两银子……”
再说张麟麒,此刻已经瞄准了那个甲喇额真所在的位置,驾驶汽车紧追不舍,渐渐地,被追的鞑子也感到不对了,
“咦,见鬼了——怎么那辆战车老是盯着我不放啊!”一个牛录拼命打马奔跑,可是张麟麒就是不追别人,一个劲的盯着他追。“大人,肯定是由于甲喇额真大人的尸首在我们这里的缘故,明军要带回去邀功,所以是不是……”一个紧紧护卫他的白甲兵脸色苍白的道。他算是看出来了,带着甲喇额真的尸首那就是自找倒霉!随着那辆战车一路追来,身边的白甲兵弟兄已经越来越少,都去见长生天去了。
“不行,这个绝不能抛弃——不让你我回去都要受到旗主大人的种种责罚!”这个牛录勃然大怒道。刚一开战主将阵亡就已经够他喝一壶了,若是再把主将的遗体丢了,回去旗主大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是——”这个白甲兵苦了脸不敢说话了。
于是在张秉文举着望远镜的视线中,看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一辆标着一号的战车在拼命急追,而在他前面的一群东虏在拼命逃窜,而且看他们的旗帜和装束,都是些精锐的白甲兵和牛录的装束,看来里面就是有甲喇额真的尸首了,随着战车的越追越近,鞑子也越来越少,而且他们根本不敢回头,只顾拼命打马狂奔,张秉文是看得哈哈大笑,和东虏交手几十年来,一向都是明军被他们压着打,何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宋学朱看得眼馋不已,和张秉文好说歹说才拿过了望远镜,等到他看清了之后也是高兴的哈哈大笑,痛快,真是痛快啊!宋学朱摸着胡子想到,原本他立志守卫济南,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可以发生奇迹也说不定啊!
随着这个牛录身边的白甲兵越来越少,他的脸色也是数变,猛的一咬牙,罢了,若是不丢掉甲喇额真大人的尸首,怕是我也要下去和他做伴去了。“呼”的一下,他照着驮着甲喇额真尸首的骏马屁股上就是狠狠一鞭,这匹骏马吃痛,顿时撒开四蹄狂奔,然后他自己调转马头,向着另一处跑去,听到身后的战车没有追来,他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