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拉着方如玉找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地方,蹲下来。
大河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主持的人守着。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铜锣,等大河两边都沾满了人,就会统一敲锣,说一段贺词。
大家就能放花灯了。
河岸两边挂着的灯笼,是油灯,能够燃烧足够的时间等他们去准备。
时间到了,离灯笼最近的那个人,就可以把灯笼揭开,把带来的蜡烛点燃。
把自己花灯里的灯芯打燃,接着把蜡烛传递给下一个。
如果还没开始,那就是还有人没到齐。
别的不说,官府的人每隔些日子就会统计各村人数,早就估算好最后一个人大概会在什么地方,一个主持人可以看到多远的距离,这些问题都考虑到了。
一切都紧紧有条的。
陆晚歪着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灯笼。
今年她得去点蜡烛了,问题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
这么多年活下来,她从来没有运气特别好的时候,就压根没有考虑过会有这么一日这个万里挑一的任务会落在自己身上。
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好不意外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下一个有灯笼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去那里借蜡烛不现实。
陆晚只好把目光放在身边人身上,第一个问的方如玉。
“如玉,你带蜡烛了吗?”
“什么蜡烛?”
看着方如玉好奇的看过来,陆晚不由指了指身边的灯笼:“等会儿我要点蜡烛啊,不然你手里的花灯怎么办啊。”
方如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灯,恍然大悟:“竟是这样。”
“你以前没来过吗?”正常人连这个都不知道,显得不像是大荣人似的,就很让人惊讶。
只见方如玉神情暗淡下来,摇头道:“没有来过。”
这种日子一般城里都会有很大的动静,若是不知道几乎不可能,如果因为什么事情没能来成。
那这事必定是生死大事吧。
这也不对,谁每年都会受生死考验啊。
“为什么?”陆晚理所当然地想到方如玉那个渣渣相公,想问一下,觉得不太好。
“早年母亲跟着父亲做胭脂生意,为了节省,不敢请人帮忙。就只有他们两个把持所有的事情。地里就顾不上了。”
顿了顿,方如玉叹口气道:“我人虽小,做的事有限,只要多花时间,也能比得上一个大人。地里的所有活儿,就被我一个人承包了,每天忙得走不开,哪里还能想到过这总奢侈的节日。”
她抿抿嘴,笑得有些凄苦。
“不过现在你不也是好起来了吗?”陆晚侧头看过去,看到方如玉粗糙的面颊。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这个女子大概以为嫁了人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哪里能想到却是遇上了那么一个人,哪里还能给她好日子过。
“你说得对。”方如玉忍着泪抚摸着手里的灯,满眼的期待。
陆晚本想多安慰几句,就是时间太赶,眼下更重要的是他还要找到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