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
“您不回去,小的怎么敢回去?”书童低声喃喃。
担心主子出事,他还是继续道:“您再这样跪下去,要是跪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
让慕祁跪在这里的,自然是慕员外。
不久前,他们大吵了一架,书童就在身边。
他清清楚楚听见老爷让主子跪在祠堂里,没有允许不能回去,并要他好好看着。
好好看着,自然是让他看着主子,别出事。
要是有事,就算他的。
作为一名小小的书童,既不敢得罪家主,也不敢得罪爷,只好在中间来回周旋,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慕祁回去睡觉。
可是慕祁的脾气太倔,不肯回。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整整跪了两日多了。
这几日,主子可是滴水未进。
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书童心里哭天抢地,表面上眼泪都不敢流凶了,只担心慕祁嫌弃,更不愿意听他的话。
“爷,其实老爷也是为了您好。您就这么放小夫人走了,还不准他派人去寻,这样传出去,大家都会说您好欺负的。”
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慕祁不为所动,就盯着那一块空牌位。
凝聚的视线都能在上面刻上那个名字。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缓缓站起,离开祠堂。
他没回寝房,去了书房。
此时,慕员外正站着练字,身边慕夫人在磨墨。
“父亲,母亲。”他拱手弯腰。
“祁儿,你想通了?”慕员外放下毛笔,看着那个站在桌前,脸色苍白了许多的少年。
“这几日,儿子想了许多,觉得您说的是。”慕祁抬起头来,和慕员外对视,“陆晚这样出去,对我没有好处。可她到底是救了儿子,念在这份恩情上,请您放过她吧。”
慕员外哈哈大笑,听上去是爽朗,熟悉的人都觉得寒冷。
“祁儿,你的病刚好,难道你就不担心旧疾复发吗?我们慕家,可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一点意外我都不会允许出现,明白吗?”
“父亲,儿子的身子如何,儿子现在非常清楚。不信,你就多找几个大夫替来把把脉,这样您总该会相信了。”慕祁言辞诚恳,和三日前的态度大不相同。
俨然是一个乖乖儿子的样子。
慕夫人停下磨墨的手,仿佛没听见他们谈话。
甚至从慕祁进来时,她就当做没看见,心里却想着:要是那些大夫有用,他们会看不出来中毒了吗?在遇到陆晚之前,他们四处寻药,宫里的御医也不是没找过,可是他们能看出来什么?
慕员外也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
这次谈的并不成功,这形势,非要逼着人妥协不可。
或者说,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率先妥协。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三人各自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细微的磨墨声挺了又响起,只因有人又开口说话了。
“我愿意。”
简单三个字,引起夫妇俩齐齐看过来。
慕祁轻轻地道:“儿子答应父亲,京中有需要,儿子马上回去。至于陆晚,您别为难她,我会继续和她保持联系,让她每日为我诊脉,有异样,就让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