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爱好还蛮广泛嘛,居然对玉牌也有研究?”
解一凡坏坏一笑,竟想也不想就从脖子里把玉牌摘下放到傅老爷子手中。幸亏老人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玉牌上,所以他的这个动作才没引起傅老爷子怀疑。
“不对,这不对。”
傅老爷子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会玉牌,摇摇头放在桌上。
“呃……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解一凡有些心虚不敢与傅老爷子看过来的目光对视,只好装作很好奇的模样把玉牌拿到手中学老爷子翻来覆去的看。
简单来说,解一凡因为跟着老头的时间久了,不仅学会了老头的世故,而且心眼极多。虽然他很想在傅老爷子这里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找到答案,但他从来都不是个乖巧的人,以他的性格,那些辛辛苦苦得来的玉牌又怎么可能带在身上呢。
可他没想到,傅老爷子能一眼就看出他拿出的玉牌是前些天在艾买尔那里仿制的其中一块。
好在艾买尔仿制的那几块玉牌极见功力,几乎与解一凡偷偷藏起来的那三块一模一样,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
但究竟玉牌里面有什么秘密呢?这才是解一凡想知道的重点。
傅老爷子斜乜了解一凡一眼,也没有追究玉牌的真伪,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这种玉牌应该不止一块吧?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块吗?”
解一凡心中猛地一惊,脸上却装出一无所知道:“怎么?这种垃圾东西你也感兴趣吗?”
“你真的认为它是垃圾吗?”傅老爷子饶有兴致看着解一凡问道。
解一凡嘿嘿一笑,并不解释。
傅老爷子笑笑,道:“纵观历史长河,各时代器物都带着各自时期的特有味道,不管是从造型,还是工艺、装饰、图案等方面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民族文化与民俗风情。”
“老爷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这次解一凡笑的很不自然,甚至眼中露出了少许尴尬之色,他知道,以傅老爷子的睿智,可能已经看出自己在说谎了。
这尼玛真是左右为难吖!
但要不要说实话呢?解一凡不知道。
谁知傅老爷子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颜色老旧的白布袋子,顿时,一面和解一凡拿出来那块玉牌极为相似的玉牌出现在解一凡眼前。
“这……!”
解一凡愣了愣,眸中满是震惊。
一直以来,解一凡都以为这些玉牌应该有四块,而分别存放在江南四大家族手里才是,但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傅老爷子手里怎么也有一块相同的玉牌呢?
看着解一凡瞠目结舌的模样,傅老爷子呵呵一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很好奇我手里怎么也有一块玉牌吧。”
解一凡呵呵一笑,摇头道:“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一块玉牌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傅老爷子说道:“你有没有看过宋应星 的《天工开物》那本书?”
“呃,没有。”
解一凡不解,困惑地摇了摇头。
傅老爷子笑笑,把两块玉牌放到一起,道:“《天工开物》里有这么一句话,叫做良玉虽集京师,工巧则推苏郡。”
解一凡似懂非懂点点头。
傅老爷子也不管解一凡究竟是真懂还是装懂,说道:“玉牌佩件从明清开始流行,造型多为扁平状,有双喜、瓶、海棠、圆,椭圆等造型,正背面常装饰童子、侍女、高士等人物以及走兽、花鸟、山水等图案,有的还镌刻诗文、吉语等,或作者落款。”
解一凡撇撇嘴,不置一词。
对于玉牌的出自什么年代解一凡并不关心,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以江南四大家族的财力怎么会把这种材质做工都不堪的玉牌看的像宝贝一样,如果说这里面没有藏着秘密,打死解一凡他都不信。
傅老爷子看都没看解一凡一眼,自顾自说道:“明清时期玉牌的琢工手法多采用剔地阳文的表现手法,刀法刚质有力,棱角分明,线条简练、粗犷、随意。”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解一凡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皱眉说道。
“就知道你小子耐不住性子。”
傅老爷子呵呵一笑,重新拿起桌上的两块玉牌,道:“你自己看吧,这两块玉牌其中有一块是仿制的,但手法很高明,就连玉牌平面纹样剔地底子打磨不够平坦,起伏不匀的细节都没错。”
解一凡愣了愣,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
傅老爷子拿出自己的那块,慢慢推向解一凡,说道:“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这一块玉牌完全没有苏工玉牌应该具备的抛光特点。”
“呃……可能是工匠认为不值得把功夫花在这种不值钱的玉器上吧。”
解一凡哼哼唧唧苦笑挠挠头,心里却把艾买尔狠狠腹诽了一遍。
哪知道傅老爷子却突然站起来摇了摇头,凝视解一凡说道:“小子,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明,明白什么?”
解一凡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猪脑子!”
傅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你虽然找人仿制了玉牌,但却不懂变通的道理,如果平时能多充实一些自己的知识也不至于到现在连这块玉牌出自什么地方都看不懂了。”
解一凡:“……”
傅老爷子瞥了一眼门外,幽幽叹息道:“我不知道你那块玉牌是找什么人仿制的,但我的这块从琢玉的手法上看,应该出自倭国工匠之手。”
“啊!”解一凡陡然惊呆了,大叫一声。
傅老爷子瞪了解一凡一眼,道:“瞎叫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哦!”解一凡讪讪一笑挠挠头。
傅老爷子明知道屋外不会有人,但仍然谨慎地打开门窗,低声道:“据我所知,这些玉牌应该和一本书有关。”
“书?什么书?”解一凡很无语地瞪大眼睛。
傅老爷子微微一笑,道:“东密箴言!”
一时间,解一凡脸上写满惊诧。
作为一名内劲修炼者,解一凡对东密箴言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他知道在古代,大多数倭国忍者都是东密的狂热份子,尽管很多忍者不是刻意去修习密宗,但从生下来他们就被灌输了密宗思想,以后会不自觉的沉溺于其中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响。
所谓密宗是相对于佛教显宗而言。
他是古阿三国后期佛教的特色,是佛教与阿三国教结合的产物。流派方面可分为代表阿三国和华夏国汉地密宗的杂密、由华夏国密宗流传到倭国后改良演化形成的东密和藏密。
唐玄宗时代,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三藏三位阿三密宗大师来到华夏国,他们传下了密宗的教门。宋末元初,由蒙人带入西藏的密教,经过和当地喇嘛教的融会后形成了藏密。
而直到明朝永乐时期,朝廷认为密宗过于怪异,便下令废逐,故杂密在中原势渐衰微,可晚唐时期由空海大师代到倭国的东密真言宗却得到了广泛传播。
可笑的是,因为倭国人天生五行不全,他们当时根本无法参透东密箴言中对内劲修炼的法门要点,最终把好端端的东西练成了不伦不类的忍术。
但很奇怪,倭国人却奇异地把忍术和密宗法门结合到了一起,通过不懈努力能使修行者发挥全部潜力,让身体与宇宙沟通达到天人和一的境界,达到了忍者追求的极限体术。
“知道什么是忍术吗?”傅老爷子问道。
解一凡笑笑,道:“忍术起源于汉代的五行术。”
傅老爷子点点头,道:“忍术思想的根源来自殷周之际的姜太公吕望。是他首先提出了忍术概念,并写在了传世名著《六韬》之中。后来,孙武、张良、韩信等相继对忍术理论进行了完善。特别是孙武的《孙子兵法》倍受忍者阶级推崇。”
解一凡点点头,这些老头当年都给他讲过。
傅老爷子道:“我第一眼看到这块玉牌的时候也很好奇,但当年没有闲功夫去了解这些东西,直到最近几年有了闲余时间才慢慢了解到被倭国人视为忍者至宝的东密箴言早在百年前就流落到了华夏的江南。”
解一凡面露喜色,仿佛阴霾中见得一线光明,有些兴奋地起身,在屋内快速来回走了几步,道:“老爷子,你是想说那些忍者其实是来找东密箴言那本书的吗?”
傅老爷子先是微微点头,随即又摇头道:“现在还不敢确定。”
解一凡马上满头黑线。
傅老爷子笑笑,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有过这种想法,但越到后来越发现不对。”
“有什么不对?”解一凡大奇。
傅老爷子道:“可能当年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东密箴言,但后来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根本不满足于只寻找一本书那么简单。”
解一凡突然失声道:“你是想说,他们想通过控制江南四大家族,而达到操纵整个华夏国最富裕的江南经济命脉的目的吗?”
傅老爷子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