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的砚台在司徒诏安突然站起来的那瞬间被衣袖带翻,浓墨泼了满桌,将桌上的宣纸和书全都寖湿,看不到任何的字。包括司徒诏安身上那一月白色的长袍。
小太监跪在地上,眼中泛着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司徒诏安脚步有些虚的往外走。中途不知是司徒皓月挡了他的路还是身子有些没有站稳,推了司徒皓月一把。
小太监本想立马跟上司徒皓月,但是殿中的司徒皓月却还楞楞的站在原地,神色一片空白。小太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讲司徒皓月就这样丢在殿中。
“五皇子,您……”
小太监还没说完,就见司徒皓月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将手上的长剑甩了甩,然后放回了锦盒。
小太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似乎看见司徒皓月转身将剑放回锦盒里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泪光。但转回来之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双浅绿色的眸子似乎像是深冬过后,刚至初春的第一场春雨,洗净世间的铅华的清澈。
“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发病?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吗?”
司徒皓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旁边的书桌上倒翻的墨汁儿还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那好看的字迹被污了一半,但依旧能看出那人的用心。
“听说从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屋中搜出了几个扎纸的小人,还有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但都是要人性命的东西。”
司徒皓月皱了皱眉头:“那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司徒皓月。
“听说是一种巫蛊之术,只要被扎小人诅咒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付出性命。这在宫中是被严令禁止的。”
司徒皓月看了一眼司徒诏安离去的方向,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着急的模样。
他听到小太监说皇后不行了的时候,胸中出现了一丝熟悉的压抑的情绪。就像是母妃丢下他离开的时候。
“太子,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一群太监宫女将司徒诏安拦在外面,很是为难。
“你们给本太子滚!”
司徒诏安声音极其低沉与压抑,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猩红,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太子,您现在还不能进去,娘娘被人下了巫蛊,若是您进去也被牵扯进去怎么办?”
司徒诏安的身子修长,不算单薄。但再怎么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也拗不过几个成人的力气。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司徒诏安的脸上,脸上立马出现一个红色的手印。
“你们都别拉着他!”
皇帝冷眼看着司徒诏安,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被黑墨泼得斑斑点点,一路跑来让他的玉冠有些歪。此时的司徒诏安看上去略有些狼狈。
“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毫无太子的威仪!”
说着又是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让司徒诏安的嘴角留下一丝血迹。
他狠狠的瞪着皇帝,然后不顾一切的往皇后的殿中跑去。
“你要是敢进去,朕就废了你太子之位!”
皇帝气得有些发抖,厉声的指着司徒诏安的背影道。
一旁珊珊赶来的伊妃,正好听见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喜,但嘴上却跟着道了一句:“太子殿下,皇上也是怕你被扯入巫蛊之中丧了性命。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司徒诏安冷哼一声,咬牙,墨黑色的眸子中带着血气。
“那你就废了我。”
说完他便不顾一切的推开门跑了进去。
里面依旧像是上次他来的那样,大殿与寝宫中隔了一层珠帘,他往床上看去,若不是有几个太医在一旁焦急的转着,他真的看不出来那床上还躺了一个人。
他记忆中高贵优雅,不管什么时候都好看的母亲,此时已经瘦的跟皮包骨一般。
“母妃。”
司徒皓月声音在喉咙间打着转,那层珠帘似乎将他们俩隔在了两个世界。他强打着精神一步一步往那珠帘里踱去。
“太子,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