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坐在大殿之中,一身海棠色外袍上用堇色丝线绣着木槿花,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低垂着流转仿佛在幽瞳深处,带着镶有东海深处鲛人的眼泪的鎏金护甲的手轻轻扶了扶簪子,发出泠泠声响,如同一抹泉水。
她看着跪在一旁的杨清如眼中尽是厌恶之意。
“叫你办的事尽然办得如此拖沓。”
杨清如神色如常,眼中一片清冷,就像是染上了一层冰霜。
“那贱婢的尸体为什么要让宫里的人来处理?这样一来必然会留下踪迹。”
颖妃不悦的看着杨清如,美目中充满了怒意。
她本意便是让杨清如杀了小烛儿,然后将尸体藏起来,这样她便有杨清如杀人的把柄。这样便能牵引住她了。
只是没想到杨清如将宫里的人招了来,还有意制造了瘟疫的假象。做得可谓是干净利落。
这样一来小烛儿的死便会有迹可查。还有可能将自己牵扯出来。
“娘娘不必担心,一个死人,难道还会开口说话吗?”
杨清如跪在地上,眼神盯着洁白的大理石,似乎要被吸引进去了一样。只是那双清澈的双眼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的单纯,早一被蒙上一层薄雾。
颖妃狠狠地咬着牙,杨清如现在与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是她们俩互相没有把其看做是自己人。
若是哪天这条船翻了,她们定会相互踩着对方当做垫脚石爬上案去。这一点她们两人心里都清楚。
所以她们才能保持着这种诡异而又平衡的关系。
颖妃担心自己在除掉杨清如之前,她已经将她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了,杨清如又要担心着颖妃迟早有一天会对自己下手。
“你先下去吧。下次再山作主张,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你。”
颖妃瞪了一眼杨清如,然后闭上了双眼。
“是。”
杨清如朝着殿外退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往里走的景叶。
“姑姑,这么晚了才回来吗?”
杨清如意外的问了一句景叶,让景叶也是微微一愣。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景叶没好气的道。
杨清如倒是没有恼,只是微微道了一句:“没什么,只是看姑姑印堂发黑,莫不是沾染上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东西。劝姑姑日后还是少要晚归的好。”
景叶脸色狠狠地一变,方才还因一路小跑而有些发烫的脸此时因杨清如一句话,瞬间变褪去了颜色。只觉得这夜风直往她后背撩,像是有一只手在抚摸着她的背一样。
“杨清如,你休要信口胡沁!”景叶吓得跳起脚来,浑身跟着颤抖了一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姑姑,何必如此惊慌?我不过是说说罢了。”
杨清如冷笑了一下,她向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上次她来自己的房间那一巴掌,怎么可能一句话便讨回来的。
“杨清如,你不要得意,应该怕的人是你才对吧。你手上可不止一条人命,你走夜路的时候就不曾怕过?”
景叶仰着头,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脱落出来一样。
月光朦胧,在这样的月色里,她的模样看起来狰狞得紧。
“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像姑姑这样害怕。”杨清如对着景叶笑了笑,那一抹笑极其的冰冷,就像是遥远的北国最冰冷的寒风。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的残月,不知为何,那四周却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猩红一样,看起来十分不祥。
“既然是挡了我的路的,都是该死的。为何要怕呢?”杨清如用衣袖遮住了嘴角带着的笑意,自言自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