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华光将要散去,我简短的解释了一下:“这曲本是由你心中执念幻化成一道心气,送你回到过去,若是这道气散了,你便永世不得超生了。”
余光收尾时传来她渐消渐散的余音:“劳姑娘提点,我记下了。”
我见光将要顿住,迅速摆起血玉笛,将尾调反奏,刺耳的声音划过耳膜。华光忽然变的强烈,像是撕出一道口子,我来不及细想,拉起身边岁莫的手跳进光中。在光收尾时我隐约听到岁莫暗骂一声:“靠!”
我想大概是岁莫觉得我没同他商量,多多少少在辽欤面前掉了不少积极向上的形象。想着辽欤的英俊,岁莫的婀娜多姿,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想到,阿莫家不知道有没有哥哥弟弟的,他们家是不是就此绝后了?他这么妖娆,他家里人知道么?
风卷残云,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寒鸦掠过湖面,声声嘶哑的叫唤,所有的场景倒退,自身体里穿过。眼前的无色光突然炸开,露出一座青石的古城,肃穆威严。耳边响起鞭炮阵阵,丝竹飘飖,气氛一派祥和。
我抹着这青石堆砌的城墙,感慨了半天,用手杵了杵站在伸后的岁莫,:“阿莫,刀子带了么?”
“你用刀子做什么?”
我闻声一愣,缓缓转过头,真正是苍天保佑,谁能告诉辽欤是怎么跟过来的?还有,我家那婀娜的阿莫去哪了?
“你,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你拉我进来的。”
“怎么,怎么可能?”说这话却有些底气不足。我确实忘记当时拉的是左边还是右边,而我也忘了岁莫到底站在什么位置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那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在这?”
我抬头看看天:“啊,你看今晚月色撩人,来,我们坐下谈谈人森,聊聊理想。”
他虚瞟梢头,沉声道:“我不知你还有这么有雅兴的一面。”
我说:“我是个文雅的人,也是个有文化的人。把酒当歌,邀月共酌,这么有诗意的事,作为文化人的我,怎么能不会。收起你那鄙视的眼神,你要知道我跟你并不熟。”
一番话着实销金断玉铿锵有力,话罢自己都有些被镇住了,定定的瞧着辽欤。
他微微一怔,含笑道:“是不熟。”
一声倦鸟长鸣,归巢栖息。
我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座古城,青石丈高,重兵把守。我看了看辽欤,面色高深的抬了抬手,他朝我近了几步,果然俯下身子听我说。
因他靠的近,我隐约的又闻到了那股清甜的桃花香,心微微颤了一下。
辽欤看我:“做什么?”
我小声询问道:“你武功那么高,能带我飞到城墙那边么?”
他抬头略微粗略估算了一下,想了想,慎重的给了我两个字:“不能。”
我说:“这不科学。”
他说:“若是我一个人的话,从这墙头翻过去,又不被士兵发现,易如反掌。但是要加上一个你……”
他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后道:“相当吃力。”
我恨道:“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他弯着好看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你说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我:“……”
月头当空,一朵烟花蓦然炸开,化成五彩斑斓,亮在这暗色的夜空里。烟火落下,似是点点的晨星,映在空中,视线忽然开朗。
我怔怔的看着夜空下的辽欤,一闪一闪的烟花幽幽的照亮了眼前人,在烟花由亮渐灭的那一瞬,不知为何未晞的影子和他重叠,呼吸陡然一滞。脑海中忽然滑过一个想法,他是不是未晞?我被这个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
烟花灭去,夜幕也重新裹住,不留半点的亮色的影子。
目光挪上他的脸,缓缓松了一口气,辽欤果然还是辽欤。
他蹙眉看我,沉着道:“你这么看我是对我有意思吗?”
我脸上竖起几道黑线:“哥哥,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他缓缓一笑,却未说话。
细算着时间,庆宴差不多就要开始了,我扫了一眼四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矮点的墙翻过去。说实在话,做这件事是个技术活,干的好那叫光宗耀祖,干的不好那叫自取其辱。
但我这是一向干的稳妥,用荀师父的一句话:小叶子,指望你普度众生是没希望了,不过祸害苍生,你倒是还有那么点潜力。
拉着辽欤小转了一圈,终于寻到一个城墙较矮,守城的人也不是很多。辽欤问我这是干嘛?
我说:“没看着么,翻墙。翻墙你会不会?”
他将手抱着臂,好以整暇看着我道:“来,示范一下先。”
我调整好了呼吸,将裙裾系在腰间,气沉丹田,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对他道:“来,到这儿来,蹲下来。”
他说:“干嘛?”
“哥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自然是你蹲下来,然后我踩你过去啊。”
辽欤淡淡的扫过我,耳畔是他不咸不淡的声音:“我这人有洁癖。”
我眨眨眼看他:“所以?”
“所以我劝你将这想法自残掉,还是趁早另辟蹊径。”
我暗骂了一声,恨恨的道:“那哥哥你给出个主意。”
他嗫嚅着嘴,朝我身后下方失意了一下。我转头看去,发现矮草丛中,一个黑漆漆的小洞埋在深草下面。
我抬头不确定的问他:“你是让我从这里么钻进去?”
“不然呢?”
“你确定?”
“确定。”
“哥哥,你看看我,仔细的看着我。”我指了指自己。
他点点头:“嗯,看着呢。”
“我一个女人,干不了这个。”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许久,看的我心里直颤悠,良久才缓声道:“那你自己想办法。”抬头看看天,“反正约莫宴会差不多也要开始了,你慢慢来,不急不急。我就先走一步。”
我气愤的瞪他一眼,咬牙道:“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说的出来。”
他笑的怯意:“一般一般。”
我仰面朝天一声悲叹,颤颤巍巍的迈动小碎步,含恨的朝狗洞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