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简易的书房内,祁白昼面色沉冷的看着手中的消息,幽深如墨的瞳孔中毫无情绪起伏,有的只是那一望无垠的冰川寒流。
“主子?”
重阳拱手,沉声道,“这一次苏家二小姐摆明了是要杀了苏延棠兄妹,若是以我们的人出手,相信不出一日便能将那些人找出来斩草除根,何必留在此处浪费时日。”
往常主子面临这些问题都是快刀斩乱麻,可现在面对苏丞相家的事,怎么如此拖拉了?帝都之中还有那么多事等主子定夺,也不知道主子非要留在这武陵山做什么。
“斩草除根必然轻松,但春风吹又生也是麻烦。”
动作优雅的轻饮了口茶水,祁白昼微微扬起下颚,“你觉得呢,重阳。”
重阳浑身一颤,眼眸微垂,“主子做事一向高瞻远瞩的运筹帷幄,属下自是欠缺妥当。”
主子从来不是个做无用事的人,此次这般帮起苏染妖,定然是那个苏染妖有不寻常之处。
就在重阳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重阳看了眼祁白昼,见自家主子没有反应,走过去打开门。
“苏大小姐。”
瞥了眼苏染妖手中的羹汤,重阳眼底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嫌弃,本以为这个苏染妖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也和帝都中那些喜欢巴结主子的千金小姐没什么两样。
虽然重阳身为暗卫,隐藏情绪的本领已是出神入化,但还是被苏染妖给精准的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情绪,皱眉道,“我找你主子有事相商。”
重阳没有说话也没有让步,而是看向祁白昼,祁白昼挥挥手,重阳这才离开房间。
暗暗腹诽这暗卫竟然和祁白昼的坏脾气一模一样,苏染妖暗暗撇了撇嘴,将精心熬制的补汤放在桌子上,“五殿下,这一次我是来向你道谢的,无论怎样,你救了我哥哥,就是我的恩人。”
“所以?”
寒眉轻佻,祁白昼意味不明的看着苏染妖绝美的容颜,“你是打算用这碗补汤来表达谢意?”
“只是表达,至于酬谢方面,我会想办法的。”
抿了抿唇角,苏染妖定定的看着男人那宛若谪仙般,完美的令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俊颜,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祁白昼,我可以信任你吗?”
哥哥现在重伤未愈,她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在回帝都的路上必然危险重重,如果不靠着祁白昼的手下,怕是无命可回。
祁白昼薄唇轻扬,“苏染妖,你不觉得现在说这话已经忘晚了么,现在的你,除了信任本殿下,还有别的选择?”
“这……”
男人的话犹一只大手,狠狠扼住了苏染妖的七寸,让她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是一瞬间变得惨白一片,美眸中的光渐渐变得黯然,“我知道,我没有和五殿下谈判的权利。”
只因为,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弱了,弱到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和权利。
“你知道就好。”
顿了顿,祁白昼接着道,“路上的事你不必操心,至于你哥哥也有黎佑颜在照顾,现在的你最重要的就是习武,本殿下可不希望下次再有意外发生时,你连逃跑都要的拖后腿。”
“我……”
张了张嘴,可却一句完整的怒怼也说不出来,苏染妖知道,祁白昼这话都算是好的了。
一个连逃跑都做不到的人何德何能去保护哥哥和父亲?
她太弱了!
紧了紧手心,苏染妖点点头,“若是出发还要麻烦五殿下通知我,多谢。”
微微低身行了个礼,苏染妖转身离开房间,清瘦的背影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坚定。
收回视线,祁白昼打开面前的汤盅,顿时鼻尖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他墨眸微闪,原本冷硬的俊颜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下来。
没想到,这女人厨艺还不错!
接下来的几日,黎佑颜除了折磨那些各种暗杀的刺客外,就是给苏延棠调理身子。而苏染妖更是几乎大门不出的二门不迈,安静的仿佛犹如没有这个人一般。
不见半丝阳光的房间内,阴冷浓烈的杀气萦绕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全身被笼罩在黑衣之中,只露出一双泛着戾气眸子的副堂主冷声道,“为什么我派出去那么多人,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完成任务的,难道,我养你们都只是养了一群废物不成?”
“副堂主恕罪。”
几个属下脸色惨白的半跪在地上,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副堂主,那个院子就像是受了诅咒一般,我们的人进去全都无一人活着出来,甚至还有好几个死状惨烈,很是可怖。”
“你们知道的,丞相府里的那位可是下了死命令,这一次苏延棠兄妹必须死。”
眯了眯眼,副堂主面罩下的嘴角嘲讽的勾起,“你们这些人觉得你们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若是不想个办法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那我就让你们现在死。”
“这……”
吞了吞口水,一属下道,“副堂主,这事儿明摆着是有在帮苏染妖,可惜,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实在是很被动啊!”
“那个人不仅武功高强,就连他的手下都不是一般人,太恐怖了。”
“就是就是,副堂主,别说小的们,就是您亲自去了怕是也没用,我们还是不要硬拼,想个别的办法吧!”
副堂主眉头紧皱,低声呵斥,“一群废物。”
这么多年,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一个十几年来唯唯诺诺命如草芥般的妖星,竟然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找到了一个大靠山,而他此刻竟然不能动这个靠山分毫。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副堂主拳头紧握,“去告诉苏夫人苏延棠兄妹的地址,让她以苏丞相派人接他兄妹的理由骗取苏染妖的信任,届时苏染妖只要离开了武陵山,我们在路上就有大把的时间动手。”
再让自己的属下去飞蛾扑火般的送死,她一定会被气的窝囊死。
“是,副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