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衍和苏延棠都已辞官,苏家与朝廷再无关系,以苏染妖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直接入宫,想来此事必然还是要请祁白昼帮忙。
离开苏华阁,苏染妖便径直朝着五皇子府过去,只见祁白昼独自一人悠闲地坐在后院的亭子里,手中捧着茶盏,那精致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映衬得极美。
苏染妖一下子看得出了神,这段日子又是习武又是与苏沁云周旋,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细细端详过眼前之人了。
“你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觉察到苏染妖的到来,祁白昼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一对眸子也朝着她看过去。
那原本就灿若星辰的双眸在落日余晖之下尽显温柔,苏染妖禁不住一抽,连忙将目光收敛起来,停顿了片刻才动身朝着他走过去。
“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请殿下帮忙。”苏染妖悻悻地开口,祁白昼随手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着她转过来:“但说无妨。”
犹豫了片刻,苏染妖随即开口:“我前些日子偶然发现了当年害云家灭门的幕后凶手,竟然是刑部尚书季舒衡。”
“哦?如此一来可真是苍天有眼,他三日之后便会被问斩,倒是省的云恒动手了。”祁白昼显然没有想那么多,脸上的神情还显得有些得意。
苏染妖却叹了一口气:“可如此一来云家的冤屈就再也洗刷不掉了。”
祁白昼这才大致猜到了苏染妖的用意:“所以你是想要在季舒衡死前将此事调查清楚、好还云家清白?”
苏染妖频频点头:“嗯,殿下以为如何?”
斟酌了一刻,祁白昼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嗯,如此也好,如今苏家已然与朝廷脱离关系,想必也要收回苏华阁了,云恒一直以来对你尽心竭力,确实该是时候还他一个公道了。”
见祁白昼表示赞同,苏染妖顿时喜出望外,随即点明来意:“殿下能赞成自然甚好,只是苏家如今已经与朝廷不再有任何瓜葛,我恐怕没机会面圣了,不知殿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正事,苏染妖都还没来得及期待一下,祁白昼就已经毫不犹豫地点了头:“那你明日带着云恒随本殿下入宫吧,届时本殿下想办法说服父皇、让云恒与季舒衡当面对质一番。”
祁白昼这话说的简直与苏染妖想的一模一样,她心中顿时欣喜不已:“那便多谢殿下了,染妖府中尚有要务处理,便不叨扰殿下了。”
说罢,苏染妖正要走,却被祁白昼一把拉住:“等等,苏家的事情可都打理好了吗?”
苏染妖转过身来点了点头:“都差不多了,下人都已经陆续遣散了,等处置完苏沁云及云家的事情,我便带着爹爹和哥哥嫂嫂归隐。”
苏染妖说这话时倒是没想那么多,可祁白昼心中确是五味杂陈,原本同在这皇城之中他都很难得见她一面,如今她若隐世而居,只怕日后要见面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可以祁白昼好面子的性格,这些话他又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沉默了一阵,见苏染妖丝毫没有要同自己说什么的样子,他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好,你走吧,若有需要,随时来找本殿下。”
苏染妖一个转身说走就走,丝毫没能听出祁白昼言语之间的失落。
翌日,苏染妖一大早便带着云恒来到五皇子府,随祁白昼一同入宫,早朝之后,借着有事禀报,祁白昼特地在偏殿留住了东陵帝。
“倒是鲜少见你有事禀报,今日算是稀奇。”祁白昼向来不多过问国事,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东陵帝议事,东陵帝不由地心生欢喜。
祁白昼也不曾理会东陵帝说什么,随即转入正题:“禀父皇,并非儿臣有事启奏,只是儿臣受人之托、带来了一个特殊的人,他有事需要请父皇做主。”
闻言,东陵帝的脸上不由地暗下来一些,沉默了一阵又开口:“是何人有如此大的面子,能让你向来不问世事的堂堂东陵五皇子如此煞费苦心、特意来为他求情?”
见祁白昼没有回应,东陵帝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皱起眉头慢慢开口:“难道又是苏丞相家那个妖女?”
祁白昼依旧沉默不语,东陵帝随即陷入沉思,他原本不想理会苏染妖的事情的,可想来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待三日之后苏家归隐,朝上没了苏衍咄咄逼人、朝下没了苏染妖祸乱皇城,再帮她这一次倒也无妨。
“好,只要不是要为苏沁云说情,其他事情你但说无妨。”
祁白昼这才开口:“并非求情,只是想请父皇明查一件惨案。”
“哦?”
“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多年前在南经商的云家吗?”
“云家……”东陵帝思虑了一阵才想起来:“哦,就是那个与官家勾结、妄图掏空国库据为己有的贼窝?”
是啊,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当年的云家确实如此,可这些都不过是官家之人为了功名利禄而设计的阴谋诡计罢了,云家人也实在是遭了奸人陷害。
听东陵帝这番话,祁白昼连忙开口否认。
“可事实并非如同父皇所言,云家本是清白的,只是受了有心之人的陷害罢了,儿臣今日前来便是带着云家后人,想要请父皇还云家一个清白。”
“云家后人,现在何处?”
“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传他进来。”
东陵帝一声令下,云恒很快被传召进来:“云氏后裔云恒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云家的后人?”东陵帝仔细打量了云恒一番,随即又开口:“朕听闻云家当年是**人构陷才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你可知那奸人是谁。?。”
闻言,云恒想都没想便直接开口:“回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当年的幕后黑手就是如今的刑部尚书季舒衡。”
“什么?季大人?怎会如此,多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如何能这般呼风唤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