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姑娘是……”
当初娄舞倾还在皇家国宴上让苏沁云出过丑,如今竟对她毫无印象,想到这里,苏沁云心里燃起一腔怒火,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好强忍下来。
苏沁云微微一笑:“我乃丞相府的小女儿苏沁云,久仰圣女姐姐大名,特来拜见。”
“拜见我?”娄舞倾虽自小远离尘世,但人情世故还是略通一二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她自然也是明白的。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娄舞倾满心疑虑:
这女人选择在如此巧合的时间来“拜见”我,目的必定不纯,难道是目睹了方才我刺伤五殿下的事情,想要借此威胁我不成?
尽管娄舞倾已有防人之心,可苏沁云的演技也不是盖的,见她一脸怀疑,随即开口诱导:
“方才圣女姐姐与家姐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实在是姐姐做得不对,我替她向圣女姐姐赔个不是。”
娄舞倾这才反应过来:这苏染妖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而眼前这位声称自己是丞相府的小女儿,那她口中的姐姐,难道就是苏染妖那个女人?
“你姐姐?可是那人称‘妖星祸世’的苏染妖?”娄舞倾向来居高自傲、目中无人,如今尚且敌我不分,她说话便毫不在意分寸,倒着实让苏沁云觉得新鲜。
“正是,只是沁云不知家姐与圣女姐姐有何过节,竟在皇宫重地大打出手,家姐早有妖星之名倒也无碍,只是怕此事传出去,会坏了圣女姐姐的名声啊。”
苏沁云此番示好的言辞也令娄舞倾深感意外,本以为她是见自己欺负苏染妖、像祁白昼一样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却不曾想她竟然指责起了自家人。
娄舞倾微微一笑:“有意思,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身为巫族受人敬仰的圣女,娄舞倾自然有足够的底气开门见山。
苏沁云也对她的干脆利落十分欣赏,便也不再兜圈子,索性直入主题、实话实说。
“既然圣女姐姐如此直爽,沁云便有话直说了。”
话音落下,只见苏沁云明亮的双眸闪烁了几秒,而后突然跪倒在娄舞倾面前哭了起来。
娄舞倾一下子怔住:“你,你这是做什么?”
苏沁云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连下跪都能不分对象。
只见她抹着眼泪,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沁云知道这样的请求有些唐突,可是求圣女姐姐一定要帮帮我啊!”
娄舞倾被苏沁云搞得云里雾里的,只好先扶她起来:“你先莫哭,何事慢慢道来。”
见娄舞倾这么快便上了自己的当,苏沁云心中甚是欢喜,而后又故作委屈地开口:
“圣女姐姐有所不知,家姐自小跋扈,性情又阴晴不定,当真与妖星无异,沁云多年来受尽了她的欺辱,奈何她演技精湛,爹爹和大哥都袒护于她,沁云简直有苦难言啊!”
“竟有这等事?”
“是啊,不仅如此,家姐前些日子说对五殿下心生恋慕,还逼迫我整日陪她入宫,替她寻找接近五殿下的机会呢,可你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有何主意,若稍有不慎开罪了五殿下,那可是杀头之罪啊,这左右都是一死,求圣女姐姐救救我吧。”
语罢,苏沁云内心暗喜:瞧这圣女方才看五殿下的眼神,想必早已芳心暗许,倒是为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果然,一听到苏染妖恋慕祁白昼,娄舞倾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想不到她竟比我想的还要恶劣,看来是该让她受点教训,说吧,想要我如何助你。”
见娄舞倾想都不想便答应,苏沁云立刻喜笑颜开:“其实圣女姐姐无须太过费心,只要想办法让五殿下看清她的真面目,没了五殿下的庇护,想必她也不会再如此猖狂。”
娄舞倾黛眉一沉,想想苏沁云说的也不无道理——
加上今天这次,她已经不止一次见到祁白昼袒护苏染妖了,如今还因为她受了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此次联合苏沁云真能让苏染妖离开祁白昼,倒也甚好。
想到苏染妖和祁白昼在一起时的温柔善良,再想想她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娄舞倾立刻相信了苏沁云的话——苏染妖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奸诈之人。
如此,两个有着共同仇敌的女人瞬间成为并肩作战的盟友。
而另一边,一心只担忧祁白昼伤势的苏染妖却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怎么样,还好吗?”眼看着祁白昼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模样,苏染妖越发地担心起来。
昨日两个人的不愉快,在此刻共患难之后早已被抛之脑后。
“无碍。”许是不想让苏染妖担心,祁白昼尽力忍住疼痛逞着强。
苏染妖自然也知道他是在硬撑,胸口被鲜血染红了那么大一片,如何能不痛,可只是知道也没有用,这些疼痛她也没办法帮他挨。
“马上就到太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搀扶着祁白昼,既紧张又疲惫,苏染妖不停地喘着粗气,声音都不由地颤抖得厉害。
“不,回府!”眼看着前面就到太医院、就可以为祁白昼止血疗伤了,可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严词拒绝了。
苏染妖顿时便来了脾气:“祁白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心所欲了,走,我扶你进去。”
本想强行将祁白昼拖进去,却不曾想他受了伤力气还丝毫不减。
“本殿下不能去太医院,不能让父皇和其他人知道本殿下受伤的事,否则你会受牵连的。”
此时此刻,祁白昼几乎已经失去了神志,嘴里却还迷迷糊糊地说着这话。
苏染妖瞬间心头一紧,既温暖又心疼: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竟然还在替我着想。
“好,我带你回去。”
“来人,快来人啊!”一到府门口,苏染妖便朝着里面大声喊叫起来。
以她瘦弱的身子骨,搀扶着祁白昼一个七尺男儿走了一路都不敢停歇,到此刻也实在是精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