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顶正对面的大树上,憨生翻身下来。他什么都听到了,他心里明白沈紫峰的苦。当他又哭又笑的时候,他恨不得将玉修睿一掌打趴下。可是他忍住没上前,因为他知道,今后需要沈紫峰独自面对的情况很多,如果他没有办法独自面对他,那么以后是不会有什么成就,更不用说报仇…
憨生苦笑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喊道:“峰儿,下来吃药…”
沈紫峰立刻面露惊慌,“玉修睿,别说我在这!”说罢,就要飞身去往别的地方。
可偏偏就被憨生逮个正着,“怎么,玩了这么多年的捉迷藏,还想玩是吧?我告诉你,你今天敢不吃药,往后我会把所有东西里都放上药!”
沈紫峰苦笑,“师兄,就今天不吃行不行?”
“不行,这一招你用惯了,早就不灵了!”
沈紫峰左右瞧了瞧,好像没什么退路了,于是端起药碗忍着喝了,刚喝完,他就伸手要糖吃。
憨生拍开他的手,“今天没糖…”说完转身走了。
沈紫峰苦着脸,叹了口气。
这时,玉修睿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沈紫峰。
沈紫峰疑惑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两块绿豆糕。还记得那年,在边塞被围捕,玉修睿救了她,那时自己也发烧了,吃药之后,玉修睿也是给了她两块绿豆糕…
自那之后,她就特别喜欢吃绿豆糕。
“谢谢。”沈紫峰下意识的拿起来。
“味道如何?”玉修睿探究的看着他。
“味道还可以,与我婶娘做的有些不同…”沈紫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玉修睿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笑。“喜欢就好。”
……………………
第二日清晨,沈家开始忙活起来。本来按照之前安排,他们要在金陵过年节。可沈紫峰遇刺后,皇上觉得他还是尽快回到大都比较安全。
所以,沈家兴和张氏要陪同沈老太太会大都,安排年节事宜,沈家二房都要过去。
“峰儿,祖母告诫你的事,可否记住了?”沈老太太拉着沈紫峰的手,再三叮嘱。
“记住了,祖母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等过几天,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就过去。”沈紫峰说道。
沈老太太又说了几句,这才上了马车。
一家人将人送出了沈家牌楼,这才返回。
沈博城叫住沈紫峰,“峰儿,这几日玉侯爷会来府里暂住,你要安排妥当。”
“是,爹爹。”口上答应了,可沈紫峰心里却十分不乐意。这官员来往都会有特定的客栈,可这玉修睿偏偏要住在沈府,这是何意?
沈博城一皱眉,早就看出这小子心里的想法,“你别使坏,玉侯爷也是奉旨办事。”沈博城心里本来窝了火,“若不是你惹出的烂摊子,能这么麻烦吗?”
沈紫峰也很郁闷,“爹,说起来我也很委屈,你看,这刺客不是我让来的吧,这侯爵不是我硬抢来的吧,还有这玉龙锁,这些都不是我要的…”这偏偏砸在我头上!
沈博城气的胡子乱抖,“你个混小子。你敢拿皇上的恩赐当儿戏,看我不打死你!”
沈紫峰一边躲,一边说:“爹,使不得呀,打我不要紧,若是这玉龙锁有了损伤,那怎么办?”
沈博城被气笑了,“好呀,臭小子,吃定你爹了是吧!好,我不打你,你去,去给我把家训抄十遍,不,五十遍!我让你犯浑!”
沈紫峰苦着脸,“爹,您看我还伤着呢…”
“你伤着?我看你好的很!接旨那天,你给我刷诈,我还没揍你呢,现在跟我说伤着呢?”沈博城的鸡毛掸子已经拿在了手里。
“爹,别,别。您消消气,我这就去…”说着一溜烟跑了。
沈博城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福安端了茶,“老爷,您别生气,我看咱家小少爷好的很。”
“好的很?哼,他就是天生来气我的!”
“哎,老爷,以老奴看,小少爷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从沈紫峰回来,福安就一直观察者,他发现这个小少爷聪明的紧,做什么事看似没有章法,胡闹搞怪,可细细想来,都是有目的的。
“哼,臭小子…”沈博城不是不明白,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配合他胡闹。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也溢出了笑容。
“福安,你去,将玉侯爷的住处安排在皓月阁…”
“这?”福安一愣,“皓月阁住了小少爷和憨生先生,安排玉侯爷过去会不会太怠慢了?”
沈博城摆摆手,“去安排吧…”
福安领命出去了。
沈博城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退字。“以退为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
皓月阁内,沈紫峰正在抄写家训。
福安领着玉修睿来到沈紫峰的书房。
“侯爷,委屈您先住在这里,您也看到了,这几日沈府事情太多,其他庭院没有暖阁。只有我家少爷这里还算暖和。”福安这句话,漏洞百出,可玉修睿却不在意,他正想与沈紫峰住的近便些。
“有劳了…”玉修睿拱拱手便进了书房。
沈紫峰看着玉修睿进来,愣怔一下。而玉修睿只是自顾自的收拾了书房的西厢,好似并没有看到沈紫峰。
“侯爷进来,也不打算跟主人说句话?”
“哦,这几日多有叨扰,请海涵。”言语间颇有应付之意。“小侯爷请便,我只用这西厢就可以。另外,这里只住我和子诺,其他人不会进来,所以你不用担心。当然我这里起居可以自己料理,不用麻烦小侯爷。”他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眼睛都没有看沈紫峰。
沈紫峰停笔,皱眉,“白参,将我的书桌搬到卧房,另外,给侯爷安排人伺候。侯爷在这里小住,你们不得怠慢。”说完,出了书房。
玉修睿嘴角微微翘起,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沈紫峰吃瘪。
沈紫峰不要怪我,这可是左相安排滴,有啥事找你爹去…
沈紫峰出了书房,就没有回去。他干脆去了望江楼。
淓玎阁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裳裳去了大都,想来也有一个月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拿起果酒,沈紫峰一饮而尽。
在这里,他与玉修睿重逢;与裳裳共舞,随后中了*,又被憨生解救…
这里,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他现在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懦弱,害怕自己不敢承担责任,害怕自己丢下这里的担子逃跑。他现在是沈紫峰,承担的是整个沈家的责任。他不能懦弱,不能害怕,不能逃跑…
酒一杯一杯下去,微醺的感觉让他暂时忘却烦心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憨生走了进来,安静的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师兄,不知道为什么,酒量这么不好,我却总喜欢喝酒。因为酒能让我们暂时忘却烦恼。”
“峰儿,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沈紫峰轻轻靠在那里,“师兄,今天不回了。陪我在这里吧…”
“也好…”
…………………………
皓月阁书房。
玉修睿等了很久了,沈紫峰还没有回来。昨晚的事情还没有说完。
子诺进了书房,一脸纠结,“侯爷,那,那小侯爷不回来了,今晚和,和那个先生宿在了望江楼…”说完,脸红了…
玉修睿我在手中的茶杯一下子碎了…
~~~~~~~~~~~~~~
第二日清晨,玉修睿带兵围了望江楼,将宾客全部赶走,独留了淓玎阁。
他站在廊下等着半天,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
玉修睿气坏了!他推门入了淓玎阁!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酒坛子,几件衣服凌乱的扔在地上。
再往里去,一张大床上,憨生已经坐了起来,见有人来了,他快速的穿衣服,那没有系着的里衣,明显露出宽阔的胸膛。
再往里看,沈紫峰正安稳的睡在里面,薄薄的里衣领口已经开了,似是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事儿。
憨生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他生气的盯着他看。
眼前的情形一次一次的冲击者玉修睿的理智,他已经很克制了,“沈紫峰!醒醒!”
憨生一把将他推开,“你干什么,他才睡了不多久。”昨夜他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酒,又闹腾了半夜,才睡了两个时辰。
“你滚开!我不是警告你离他远一点吗?”玉修睿一掌将憨生打倒,憨生吃痛,一时竟站不起来。
沈紫峰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玉修睿黑着脸看着自己,也是吃了惊。
“你怎么进来的?”他胡乱的将被子盖在身上。
“现在知道遮掩了?”玉修睿一脸怒火,他将衣服砸到沈紫峰身上,“穿好衣服给我出来!”
沈紫峰胡乱穿了件衣服,这才发现一旁的憨生已经不能起身。“师兄,你怎么了?”他想去扶憨生,却被玉修睿一把拦住了。
“玉修睿,你干嘛?”沈紫峰也恼了,“你凭什么管我?”
玉修睿一把拉住沈紫峰,“凭什么?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凭什么。”玉修睿给他套上一件披风就把他丢出了淓玎阁。
“玉修睿,你混蛋!放开我!”
玉修睿冷笑着:“来人!将他给我押回去。”
楼下的将领带着面具,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他们上来两个人,将沈紫峰夹着走了。
一队人马离了望江楼,直奔沈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