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也死不了吗?”沈如艰难的睁开眼睛,喃喃声中,透着无比的凄凉。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姑娘···”阿紫哽咽着。“忍一忍,过几日···”
“为什么救我?”沈如好似心中就这一个念头,反复的说着。
“姑娘,想着老爷夫人他们,您也要活着,姑娘···”
睁开的眼睛里,哪有一丝活人的气息,那不断线的眼泪好似在诉说着她所有的屈辱。那些狰狞的面孔一遍一遍的在她眼前晃悠。
“不要···,不要碰我···”沈如胡乱的挥舞着手臂。
“姑娘,姑娘,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我们逃了出来,姑娘···”阿紫知道,姑娘受了极大的委屈,在这个礼教时代,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不出门的,那些被人碰了手的,已经是及其无理的动作了,更何况姑娘遭遇的情景。她冲过去的时候,姑娘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可想而知,姑娘面临的是什么。
就连沈如这个穿越者,也觉得当时及其羞辱,他些狰狞的面容是她再也不想想起的回忆。
阿紫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
花白头发出现在沈如面前,沈如瞟了一眼,又迷糊的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样了?”药王摸了摸沈如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烧呀,喂了药吃吗?”
阿紫赶紧摸干眼泪,“我,我,我家姑娘···”
药王看看碗里的汤药,就已经明了了,“不吃药怎么行,你且出去吧,将憨生叫进来。”
阿紫低头出去,不一会,憨生进来了。
“憨生,你扶着这丫头,咱们给她喂药。”
憨生应声,轻轻的沈如服了起来,“师父,这能行吗?听刘老头说,这丫头从小就不喜吃药,会吐的。”
“少废话,赶紧的。”药老已经将一勺药放在沈如嘴边,他轻轻一捏,沈如张口。可药到口中,她还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汤药刚才下咽,一股反胃一冲而出,沈如将药吐了出来。
“师父,不行,丫头几天未进食,这药喂不进去。”
药老抿着嘴巴,他有些气恼,他堂堂药王,那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他这一生,唯独载在了沈家手里!最主要的是这孩子竟然没有一丝丝生存的信念。
“臭丫头,不想活是吧,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憨生,用药蒸!”说完,摔下药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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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木桶里,沈如被憨生轻轻放进去,他紧接着开始往里面放药材。
这已经是第三次药蒸了,如果这天再不行来,估计这丫头命也就到这里了。
沈如感觉后背一阵酥麻的疼痛感,她本不想睁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
一股烟雾缭绕间,弄弄的药味已经让沈如皱起了眉头。估计是许久没有用力呼吸了,竟有些呛人,她轻轻咳嗽一下,牵扯着后背更疼了。
“好痛!”
一旁闭目养神的药王听到声音看向沈如。“臭丫头,你舍得醒了?”
沈如费力的抬起手,她本想摸摸后背,可不论怎么费力,手只能抬到肩头。“老人家,这是哪里?”
“老人家?臭丫头,我就那么老吗?”药王点着沈如的额头恶声问道。
沈如看着前晃动的人,伸手挥了挥,好像赶走眼前的烟雾,这一动,好似用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沈如又沉沉睡了过去。
就这样,醒醒睡睡,七日又过去了。
这一日,沈如是被硬生生的疼醒的。她感觉身体里有一个针头,一点点抽着她的骨髓。前一世,她见过电视上说什么捐献骨髓,会很疼很疼。她没有勇气试一试,可这一次,她明白了,真的很疼,那些有勇气捐献骨髓的,都是大英雄!
可即便是再疼,她也没有一丝丝力气动一下。就仿佛是,身体被定住了,但疼痛感还依然存在。
“好痛,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会吗?”
“臭丫头,差不多该醒了,你都睡了多少天了,再不醒,那老头要杀人了!”刘老头的声音在沈如耳畔想起。
“老头,什么老头?”沈如下意识的问道。
“你不是见过了吗?你没见,那老头快被你气歪了鼻子,听说,你说他老?”
她实在想不起来,她见过什么老人,“刘老头,我怎么这么疼?身体里好像有东西在动,老头,我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你身体有个虫子···”
“虫子?哪里有虫子?”她抬手要摸后背,猛然间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只咧嘴。
她缓缓的动了动脖子,这才眯着眼看到了房中的一切。
这里,是一间闺房,粉色的窗帘和明亮的串珠帘子,明显的告诉沈如,这里曾经有极其讲究的女眷住过。
“这是哪里?”
“药王谷,你的闺房。”
沈如疑惑,“我的?”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醒了?该吃药了。”憨生拖着一个药碗,身后跟着阿紫。
沈如打量着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他是谁?”
刘老头没有说话,憨生便开口了,“我叫憨生,现在,是,是你的师兄···”说话间,面色微微的不舒服。
刘老头偷笑一下,“那个,憨生呀,给你师妹说说药王谷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刘老头好似逃跑。
憨生嘟着嘴,“师妹,吃药吧!”
沈如看着谜一般的一切,又看了看碗中漆黑的药,“好疼呀,哎呦,不行了,不行了, 我得休息一会···”她慢慢的转身,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尽量不让药的味道飘进来。
憨生语气不变,“师妹,这招不管用的,你各种不吃药、吐药,我都见识过了。”他一把翻开被子,及其温柔的往沈如后背放了一个软软的靠枕。
“师妹,乖乖的吃药,要不然,我不介意将你的上半身麻醉,然后顺利的将药灌进去。”说话间,还是那么温柔,眼神中的戏弄明显的出卖了他温柔的外表。
沈如神色不悦,憋着嘴本想躲一躲,可看着憨生另一个手里那明晃晃的银针,她妥协的将药喝了下去。
“真难喝!”这已经是沈如的极限了。阿紫快速的往她口中塞进去一颗蜜汁红果,好一会,口中的苦涩才慢慢的褪下去。
憨生并没有走,见沈如神色缓和了,这才说道:“我呢,是你的师兄,这里是药王谷,我是药老的徒弟···”说到这里,神色又有些不悦,“现在不是徒弟了,是徒孙···”
“额?这是为何?”沈如有些糊涂了。
一旁的阿紫,忍着没有笑出来,她端着药碗,恭敬的站在一旁。
“还不是因为师妹你?你来的时候,师父,哦,师祖,这不,为了让辈分不乱,我就忍着悲痛,被强行压低了身份。”
“这个,我与这件事有何干系?”
“干系?干系大了!”憨生好似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沈如这几日昏迷,药老可没少闲着。期初,为了沈如的病情,他忙前忙后,这就直接导致憨生没有睡过好觉。可憨生不在乎,这好不容易来了个比自己辈分小的小侄儿,他当然要好好的照顾。再加上这个小侄儿的病情实在特殊,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这么辛苦过。
那一日,师父气呼呼的从小侄儿的房间回来,就开始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现是重新梳洗,然后开始抱怨自己的头发太白了。最后,干脆来了兴致,研制了什么驻颜丹!
“你师父,不,师祖,就那么在乎长相?”沈如看着憨生的脸色,斟酌着怎么说,“我那天见到的那个白头发的女人就是你师祖?”
憨生一愣,好似看到天外来客一般,凝视这沈如,半天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师妹,你··”他看看周围,没有别人。“你可万万不能说师祖是女人。这比说他老了更可怕。”虽然他确实长相俊美,像极了女子。
沈如也愣了,难道,那天看到的不是女子,是男子?
那他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憨生见沈如疑惑,说道:“想当初,我刚来药王谷,见了师祖,开口便问,姐姐这谷里只有你一人吗?你猜后来怎样?”
怎样,不会被吊打吧?
“后来,我被关进了迷糊林,在里面整整饿了三天,当我头晕眼花的出来后,才知道,我面前的漂亮姐姐是个男子!之后我再也不敢造次!”
沈如哦了一声,可现在,她都不明白,她跟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
“师妹,你是师祖的侄孙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沈如愣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一个身份。
“当然是你了,你简直跟师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初师祖还夸赞,自己年轻的时候多么引人注目。”
呵呵, 引人注目?为何不用艳压群芳!沈如脑补中。
“就像当初,我刚做药童,跟着师祖到陪都义诊,那时候,陪都万人空巷,都来一品堂,就为了见师祖一面!”
沈如干咳两声,提醒憨生跑题了。憨生干笑着,说道:“昨日,师祖将我叫过去问话。都怪我,顺口说了句终于有比我辈分小的了。哪里知道,师祖不依,一定要我跟你的辈分一致,就这样,我便成了你的师兄,师祖的孙子辈!”
沈如听着这无厘头一般的事情,可想而知,老人家的脾气也是无人能敌的。
她动了动胳膊,“师兄,那个,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我能不能下床走动一下。”躺的久了,身体会烂掉的。
憨生赶紧起身,“多走动也好,伤口好得快一些。”他退出房间,让阿紫帮着沈如穿戴整理。
阿紫这才有时间与沈如单独相处。
“姑娘···”千言万语,竟然怎么都说不出口。
沈如没有表情,“扶我起来吧。”
阿紫赶紧行动起来。穿戴整齐后,沈如被阿紫搀扶着,在院子里走动。
这美丽的庭院依山而建,前有荷塘,后有山体,远处匆匆的水声还能听得清楚。可沈如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我竟然还活着,这是为了让我痛苦吗?沈如回想起那一夜,她心中的疼痛就不能消失。
扶着胸口,忍着心被零碎切割的痛。“玉十三···”这个名字她再也不敢放在心里了。可每痛一次,心中这个名字就闪现一次。这就是爱吗?
就这样,沈如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