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没了,但那些人本来就是二娘的,秦墨借用了,现在还给她了。
“怎么?舍不得?”秦墨瞥了一眼身旁骑马的沉三。
“没有。”沉三讪笑,“我在想公子什么时候能再给公子带出一支人马来。”
“会有机会的。”秦墨童孔幽深如云,“这一天很快就会来。”
“先让二青、赵清雪、林出岫暂停实验室,收拾东西进城。”
“是。”沉三接令,纵马向另一个方向呼啸而去。
现在京城之剩下他们了,没有相识之人也没有朋友,人都在城外不安全,回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这并不意味着一切归零,而是整合。
秦墨没有回那个庄子,一个人换了马车,东西全收拾好了在马车之上,他赶着马车晃晃悠悠回了城。
回到曾经的院子,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傍晚,沉三把人带回来了。雇了六辆马车分批进的城,城外三个实验室里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余的都销毁了。
“公子!”赵清雪跳了进来,冲到了秦墨的面前。
自从她卸下了管家的大任而投身医学实验室后,赵清雪整个人就活泼了不少,或许是少了很多管家的烦恼。
外加上实验室沉闷又紧张的环境,导致其话痨属性不断暴涨。
“别贴上来,该死!口水收一收!”秦墨勐地后退一步,惨叫连连,“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二青和沉三在搬运东西,林出岫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抱着自己的资料往书房走。
赵二牛给妹妹赵清雪搬运从医学实验室带回来的物品,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
赵清雪黏着完秦墨,转头舔着脸跟在许久不见的林出岫后头献殷勤,笑嘻嘻的帮林出岫搬资料图纸。
张春明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领着张小棉走了进来,身上仍旧穿着破旧的道袍,打着补丁倒是洗得干净。
见过秦墨后,张春明拉着张小棉给秦墨行礼。张小棉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好,两人一直跟着赵清雪住在一个庄子里。
平日里张小棉有什么不舒服,赵清雪都能照料到。如今回来了,张春明更是放心了,有秦墨在就不会出问题。
秦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一句话让他们四散,现在一句话也让他们回来了。
许久不见的大伙寒暄不多,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每个人都轻车熟路的回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时隔三个月,南城的这间大宅院再次热闹了起来。
入夜,八个人一桌吃了一顿团圆饭。
“公子,四更天贡院门外放榜,我们也去看吧?”饭桌上,赵清雪提议道。
“好。”秦墨点了点头,心中莫名出现了一丝忐忑。
从二月十六开始,会试就算是结束了、大约在二月二十五那天,各房的考官和主考官就要开始填榜了。
即便秦墨已经努力过了,甚至连四书题也认认真真写了。但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到了后半夜,真正陪同秦墨出门的只有张春明。
其余人除了张小棉外都有任务,刚搬回院子,所有的研究都要重启。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耽误不得。
于是,秦墨张春明两人打着火把就出了门。夜间车马不能行,但南城毕竟宽松,况且今日是放榜日。
大约四更天的模样,街上已经有车马了。
等到秦墨与张春明两人赶到了贡院外,进士榜似乎已经放出来了,放眼望去晨光熹微间人山人海。
看榜的士子带着家人与奴仆挤在一起,人声鼎浪宛如烧开的热水,场面热闹至极。
“师弟,人太多进不去啊!”张春明在一旁心急如焚。
从游方看诊起,张春明对于秦墨的称谓就没改过,一直是师弟师弟的叫。这也是秦墨的意思,防止以后穿帮。
“再等等,不急。”秦墨踮着脚,看着如同夏日勐长的爬山虎一般的茂密人群,不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不急才怪了,随着人群涌动,两人也慢慢靠近榜单。
“我中了!”狂欢的士子笑得不成人形,激动的将身上的外衣脱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周围人见状,纷纷对其恭贺,抱拳同喜。他们之中有人还未来得及看榜,但在这种氛围下一切都变得喜庆起来。
落地者嚎啕大哭坐在地上以头抢地,随后又很快被人拖走。有大骂主考官的,也有骂朝廷的。
嘈杂的声音不断在贡院门外轮番回荡,秦墨费力挤入了内圈。压根没看前面,直接从中后段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
他的目光在一行行名字里来回穿梭,不管周围人如何拥挤推搡,他都无动于衷。
可秦墨一直扫到最末尾都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沿着血管向身体各处奔去。
“公子!找到了!”张春明兴奋的吼道,“中了!公子你中了!”
一声大吼直接将秦墨失去的魂魄给拉了回来,他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张春明的方向。
只见他站在靠前面那几张榜单,一脸兴奋的指着榜单上的一个名字说道。
“公子,中了!”
秦墨是从一百多名往后看的,甲榜只有十八人,他肯定是没戏了。
十八个同考官负责十个房,十八个人皆是没房的卷首,除了前五也就是五经魁需要商量之外,六到十八都是同考官定的。
乙榜就是从十九名后开始数,分别是从各房的第二名开始排。秦墨就算是看乙榜也是从后半段开始看的,他清楚自己什么实力。
可谁知自己的名字竟然出现在了第二十三,这便是某一房的卷首之下第二名了。
有些懵逼的秦墨仿佛失了声,说不出话来,傀儡一般往张春明那边的榜下靠去,抬头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公子!太好了,中了!”
“意!中了!”秦墨有气无力的笑了,脸色都白了几度。
刚刚差点吓死了他,那种从榜上找不到自己名字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别人落第可以重来,秦墨却没有时间了。
要是真的落第了,他不敢想会怎么样。
还好,中了。
这时,冬日暖黄的阳光忽的从云层里照射了下来,落在繁密的榜单之上。秦墨静静的注视着那张写有自己名字的薄薄的纸,心中暖意渐升。
“第二十三名,秦墨字无,年二十二,五月五月五日丑时生,外氏姚,未娶,本贯应天府南城定安巷,永感下(父母双亡),治赋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