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下意识便觉得此事是宁沧澜所为,可字条上的字迹并不属于宁沧澜,而且依宁沧澜的性格,应当不会用这种方式传信给她。
可若不是宁沧澜,那么这个传信之人又能是谁呢?
又是一夜无眠。
此后几日,林清都在纠结困惑中度过,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而这几日二皇子府的陆承修也是每日都气闷不已,自从听到先皇遗诏在赵怀之女赵木樨的手上后,他已经派出了两批精锐杀手去取遗诏,可两次那些杀手都没能取到遗诏,反而丢了性命。
“赵木樨!”坐在书房的软椅上,陆承修一双拳头不自觉握得死紧。
“殿下,那丫头现下还住在三王府上,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三王爷对她的安危极其重视,明里暗里派了许多人保护她,再想找到机会逮住她可不是件易事。”郁风一脸愁容的道。
陆承修阴沉着脸,眉间沟壑极深,“这我知道,我叫你来就是来想办法的,不是让你再给我提难题!”
“是是是,属下知错。不过,这段日子属下终于调查出了那丫头的背景。”
“哦?说来听听。”
“那丫头曾在木禾镇待过一段时日,还做过木禾镇首富张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据说她与那张家二小姐感情极深。”
“恩。”陆承修点头,示意郁风继续说下去。
“那张家二小姐,名唤张紫烟,不知殿下对这个名字可有印象?”郁风试探着问道。
陆承修皱眉思索了一会,突然拍桌道:“张紫烟,不正是我们派去三王府、安插在陆承瑄身边的棋子吗?我可记得,当时为了把她弄进三王府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可这丫头真是无用得很,进入三王府都好几个月,也没见她递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如同一枚废棋!”
“殿下,此次正是张紫烟发挥作用的时候。”
陆承修挑眉,投了个不解的眼神给郁风。
郁风笑着道:“赵木樨和张紫烟不是感情极深吗,我们何不利用这层关系,让张紫烟将林清引出来。”
“我听说那赵木樨既聪慧又狡猾,她能中计吗?”自己的两批杀手都因林清而死,倒让陆承修不敢再小看林清。
“这个殿下放心,属下自有办法,不过却要劳烦殿下将您新纳的那个谋士张庙生唤过来。”
“小事。”陆承修大手一挥,当即命人将张庙生唤来。
接到命令的张庙生自是欣喜不已。他从小就立志要出人头地,可在人才济济的大夏朝,张庙生知道出身寒门的自己是很难有这个机会的。自从找到机会攀上二皇子这颗大树,他就一直没有放弃往上爬的机会。说什么考状元,如今正是皇权更迭的时候,攀上未来的一国之主才是顶要紧的事。
张庙生深知,空有满腹经纶的书呆子就是考了状元入朝为官也不会有大出息,只能靠着微薄的俸禄过着寻常的日子而已,更何况他的才华还算不上出众,能不能考上状元还得另说。所以他选择了走一条不寻常的道路,为此他不惜利用那个深爱着他的傻小姐张紫烟。
利用张紫烟来赢取自己在二皇子面前的好感,张庙生丝毫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妥。横竖这世上好女子多得是,待他飞黄腾达了,别说是那商户人家的小姐,就是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他也是能娶得上的。
一想到未来的美好日子,张庙生嘴角便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
“你这小子,瞧把你高兴得。”领路的是常年服侍陆承修的一名老奴,在二皇子府也算有些地位。
张庙生一边呵呵傻笑着,一边还不忘把眼前的老奴从头到脚夸了一通。
那老奴看着张庙生,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中却多了几分不屑的意味。
张庙生只当没看见,依然笑得灿烂。
一直将张庙生领到陆承修的书房内,那老奴才躬身退下。
“属下张庙生,见过二皇子。”一见到陆承修,张庙生便将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换上了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容。看到站在陆承修身旁的郁风,他同样笑着打了个招呼。
“起来吧。”陆承修面无表情的道,他不是个善于运用谋略的人,在察颜观色这方面的经验也有所欠缺,看到一脸老实相的张庙生倒让他生出几分好感来,不过这几分好感并不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眼角余光瞥见陆承修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张庙生心里止不住有些得意。
“张公子,殿下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付与你。”一旁的郁风开口道。
“只要是殿下的指示,庙生一定竭尽全力完成!”张庙生信誓旦旦的道。
听到此处,陆承修和郁风齐齐笑了。
“是吗?那就请张公子将自己的手伸出来。”郁风接着又道。
虽不明白郁风此举是何意,但张庙生仍是依言将手伸了出来。
下一秒,只见郁风飞快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对着张庙生的小指便是一刀切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顿时响彻整个书房。
张庙生捂着不断流血的手,不敢置信的看向郁风,“郁公子,你,你,你这是!”
“情势危急,便只好委屈张公子了。二皇子需要你利用张紫烟将三王府的赵木樨引出来,想必只有见了地上这个,你那小情人才会尽心尽力的替殿下办事。”郁风淡然说道。
张庙生因为疼痛而白了面色,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颤音,“就算不用……切手指,我也能让紫烟完成任务!”
“是吗?那为什么之前那张紫烟送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一次有用的消息都没送出来?张公子,我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张庙生看了一眼陆承修,见他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心中突然止不住有些发凉。
“请二皇子放心,庙生一定不辱使命!”一番思量后,张庙生忍着痛猛地朝陆承修跪了下去,信誓旦旦的说道。
陆承修微微点头,随后便转身忙起自己的事情来,再不看张庙生一眼。
张庙生抿着唇没再没再说话,缓缓捡起地上沾血的断指,如待珍宝般捧在了手心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