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堂成完亲,也算是这婚礼礼成完毕。
将新人送入洞房之后,这外边的就开始了放饭。
吴勇连忙殷勤的带着吴强走到了主桌,吴强却根本就没有打算落座,他只是随意的在桌子上找了个干净的酒杯,替自己斟了杯酒。
“这京里的事情比较多,我今日还是抽了空跟上边请了假,这才能来上这么一趟。不过山路遥远,回去时还要花上不少时间,京中有事儿还等着我,今日先饮下此杯,祝我大侄子与侄媳妇百年好合。”
说罢,吴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对吴勇道:“京里那边确实抽不开身,今日大侄子的婚礼我也算是见过了,那就不留下麻烦你们一家子人了。”
说完这些,吴强转身就打算离开。
毕竟吴强是大忙人,这吴勇也知道,强留人也留不住。
于是吴勇也不再多说,而是连忙吩咐吴氏将准备好的包袱拿来,同时忙跟上前将自己的这位弟弟送出了门。
两人说了些客套话后,吴氏这便拿来了包裹。
吴勇抹着眼泪,将包裹塞到了吴强的手里:“您身份最尊贵,什么好物件都见过,我们这一家子泥腿子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您为好。这包裹里面都是些您有食喜欢吃的杂粮窝头,想着宫中也没有这些玩意儿,所以我便帮您带上了一包,请您笑纳。”
吴强眼神顿时冷了冷,不过随即他又转换出了一副微笑的表情,伸手将这包裹接了过来。
“我就谢谢大哥的深情厚爱了。”
吴勇抓着吴强的手,似是留恋一般的回忆着往事:“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你的身子弱,吃的也少,咱们这窝窝头一家人分,你总是吃的最少的。也幸好有菩萨保佑,当时没让咱们一家人在这饥荒当中饿死。”
“现在咱们的条件好了,日子也过得越来越顺,可是每每想到咱们幼年时的场景,我都觉得心酸不已。每次我还都会让吴氏去做上一堆的窝窝头,来怀念这往昔的时光。”
吴勇抓着吴强不撒手,一直在说些之前的事情。
吴强也没说话,而是那么默默的听着,只是他另一只空着的手越抓越紧,指甲也刺入了手心,都快将掌心给摁出血印来了。
这吴勇又说了好一阵。
吴强听得不胜其烦,最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契,将这张地契塞到了吴勇的手中。
“这是朱仙镇的一套平房,就算是我送给侄儿成婚的吧!刚刚在大堂之上事太多,忙的忘了给,这会儿正好想起来赠与你们。房子虽然不大,但两口子住刚刚正好。”
说完这些,吴强暗中使劲,将自己的手从吴勇的手中抽了回来,告辞说道:“大哥,我就不在这耽误时间了。我要是回去的晚了,怕是要平白受上一顿责骂的。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吴强便转身离开。
吴勇他们又目送了吴强好久,直到看不见了影子后,这才进屋。
马车之上,吴强盯着破兜子里的杂粮窝头,冷笑几声,满脸的鄙夷。
他从窗户处看到胡勇两口子进屋之后,便将这窝头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旁边的仆从生出几分不解,犹豫了好久却还是没敢问。
吴强见状,对着仆役摆摆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那仆役得了准许,这才开口问:“主子,你这是不喜欢窝窝头吗,为什么要把它们扔掉呢?”
吴强这时放下了伪装,突然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尖细了起来:“哼,你觉得杂家会喜欢这种东西,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拿来给我,你觉得我稀罕吗?”
那仆役被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不不不,主子,奴才没别的意思。”
吴强对这仆役摆摆手:“我没怪你的意思,站起来吧!”
那仆役如释重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了一旁不敢说话了。
而吴强则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其实他幼年时的回忆根本不像吴勇说的那般美好,反而是异常的痛苦。
其实小的时候哪是吴强吃得少,毕竟一个大小伙子的胃再怎么小,也不可能是一点点的窝窝头就能填的饱的。
实际上是吴勇,他的这位大哥在他小的时候异常强凶霸道,从他的嘴里面夺食,根本就不把窝头分给他。
吴强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心生反抗,不愿意把手中的窝窝头给他这位大哥。
然而大哥身强力壮,他稍作反抗,就会被这位大哥一顿毒打。
那些日子以来,身上有着不少的伤痕。
开始的时候,两人还能势均力敌,可是后来他的身子逐渐弱了下来,再加上连日不曾吃饱进食,所以瘦得不成个人样,根本就无力反抗吴勇的强暴。
直到最后他几乎连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饭都吃不上了,完全处于被这一家子人抛弃的状态。
若不是那时候有人来村上挑选人进宫,他可能早就被饿死在东山村了。
一想到这些往昔的日子,再想想刚才吴勇那副狗腿子的样子,吴强的心中便是一阵恶心。
他捂着嘴在旁边低呕了两声,眼神冷冽地透过窗户看向了东山村。
“若不是怕我的名声不好,落得个成名之后不管不顾自家亲人的骂名,我根本就不会回来这个破村子里,也不会认这个所谓的大哥。”
吴强对吴勇一点的亲情都没有,吴强对吴勇只有恨,只有埋怨。
然而现在他身处这个位置,落人闲话被别人议论是不可少的。
所以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他也只能将心中的这份仇恨深埋在心底,勉强过来迎合这一家子。
不过想想那窝窝头,吴强便恨不得将吴勇抓过来,乱棍打死才好,方解他心头之恨。
一旁的仆役看到吴强这副表情,顿时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站着,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便会被吴强责怪。
吴强看着自己满身的华服,不由得惨然一笑。
虽然现在他受所有人的尊敬,可是其中的辛酸,又有谁能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