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旭努力不去在意常子明和少女之间的玩笑，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但常子明刚才所说的那件事，他算是明白了几分。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那养魂瓷里的东西...跑出来了？那会有什么影响吗？”
似乎是对柴旭的上道很是满意，于是常子明也不兜圈儿了，直接从身后的柜台里取了一张像是报纸一样的东西，扔到了柴旭的眼前。
柴旭莫名地拿起报纸一看，上面的头条赫然写着。
【三个月连续发生五起交通追尾以及车辆失踪事故，吃人的307国道】
这篇报道之上赫然写着C市朝北的一条国道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发生了数起交通事故，其中有追尾，翻车，连环相撞，甚至还有一辆大卡车和两辆小轿车失踪，至今仍然不见踪影，很是诡异。
柴旭的大脑飞速旋转，这在C市应该算是比较严重的事故了，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刚来C市所以还没听闻。
但柴旭立刻将这起事件和常子明刚才所说的事儿就联系在了一起，他知道常子明定然不会平白无故让他看这则新闻。
不知道为何啊，这柴旭认为，再大的事儿，在他常子明眼里，估计也算不了什么，除非这事儿和他的那些神神道道有关。
“难道说，这些事件都是从这尊瓷器里逃出去的东西在作怪？”
常子明笑而不答，只是看着柴旭，似乎在等待着柴旭的进一步分析。
“...也就是说，这些魂流落在外，并不是无害的，相反，他们其中一些力量强大的甚至会真的如同那些故事里的冤魂野鬼一般伤人害命！？”
这次回答柴旭的是少女傅灵雪，只见她嘴里还包着一块儿肉，说话声音还有些含糊。
“理论上来说，是不应该出现任何的荒魂，如果所有的魂官都能尽到自己的本分，让典魂师为所有的魂进行典魂，并且安放在合适的魂器当中等待下一次的轮回，这个世界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理论上...这个词汇就让柴旭觉得很耐人寻味，于是他继续询问。
“...那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属于正常范畴了？那些所谓的魂官...没有尽忠职守，还是？”
说到这里，常子明倒是有些难为情了，他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失落的表情，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又换上了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表情说道。
“嗨，你要说是魂官不尽忠职守，这倒也是冤枉他们了，你想，这世间的魂每天都在增加，现在还算是太平盛世，都有些让人忙不过来，更不用说几千年前的战乱时刻，那时候的魂官即便再神通广大，也有个恍神会让荒魂钻了空子的时候，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你们的老祖先，自愿向魂官们请命分担职责，经过了一系列的考验，魂官们在这方世界的各个角落选择了若干家族，并且传授他们拘魂，缚魂，养魂，借魂，压魂，灭魂之术，这些家族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所传的那几大名家，嗯...这个你暂时不用知道的那么多。”
说罢他抽了一口烟，见柴旭一脸的鄙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补充道。
“你可别误会啊，我可没有给魂官开脱的想法，也正是因
为那一批和人类做了交易的魂官，使得在魂魄的管理上永远出现了无法弥补的漏洞...要让人类永远时刻保持清醒，这是一件奢望啊。”
听常子明引用了最近一部电影的台词，柴旭觉得有些新鲜，这男人也看电影的吗？看起来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古董，而且还是那种最顽劣的老古董，长得倒是好看，但这性格，实在是不敢恭维。
“那你既然知道了这国道上的这些祸事都是流窜在外的荒魂所引起，你为何不赶紧将其逮回来啊，还让他们在这里横行了三个月...你不是很厉害吗？”
常子明听到这里，嘿嘿地笑了起来，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唉，这个嘛，也不是我不想，唉，只可惜我做不到啊。”
柴旭感觉莫名其妙，常子明的本事他并不清楚，可应该不低吧，怎么连这几只荒魂都管不住？突然，柴旭的内心对常子明有一丝失望。
“诶诶诶，小子，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别乱想，非是我降不住那几只魂，相反的，如果他们敢出现在我...嗯，只要他们能进入到C市的范围当中，我轻轻动动小拇指就可以让它们魂飞魄散，唉。”
说到最后，常子明叹了口气。
柴旭还没进一步询问缘由，又是傅灵雪代替其回答了问题。
“他没用的很，他的手现在只能覆盖得到这一座小小的C市，便是踏出C市地界一步，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些东西嚣张，对着他竖中指他都只能干瞪眼。”
常子明像是要证明什么，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加重了声音对柴旭说道。
“诶，你可别听这没良心的小王八蛋胡说八道，要不是那一场大战被几个老不死的暗算，伤了我的本体，我最起码庇护这一方神州大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看着常子明气急败坏的样子，柴旭突然觉得有些愉悦，他不慌不忙，将报纸放在桌前，身体朝后靠了靠，也摆出了一副大爷的姿态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也就是你现在是一只被栓了链子的老虎，只敢在笼子里作威作福？”
常子明倒是不恼怒柴旭的态度，反而陪着笑说道。
“嗨，您说是啥就是啥，总之啊，我说过，我对你有所图谋，当然，以柴警官的聪明才智，应该也知道，我对你的图谋，必然和这些魂有关。”
“先别慌，我到现在还没法完全相信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迟钝，我的确是看到了恶鬼和魂，也见识到了那泥塑中的天地，但这些...都太复杂了，我的脑子不太好使，我没法完全相信你，而且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图谋的，我只是一位刚毕业的小警察，你想我帮你做啥，难不成，我还能替你去把那几只魂给抓回来，别逗了。”
原本只是开玩笑一般说完的柴旭发现傅灵雪和常子明二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他顿时觉得后背脊发凉。
“...不会真的要我去抓那些魂吧，等等，你在开玩笑对吗？”
常子明笑盈盈地起身，走到了柜台之后，拿出了一把算盘，戴上了他那一副细边儿金丝框眼镜，一边儿拨弄着算盘一边说道。
“先别急着拒绝，柴警官，
我这份兼职，报酬很丰厚，就拿在国道上作乱的那几只小魂来算，你要是能给我带回来，我掂量掂量，如果魂够好，够纯，我会给你不俗的报酬。”
说罢，他抬头看向柴旭，抬手比了一个五。
“...五十？五百？...等等，你给我五千！？这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啊！”
常子明白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这几只魂，我估算一下，怎么着也得有个，五十万。”
数目之大让柴旭一下子感觉眼前有些眩晕，可理智却将他拉回了现实，他顿了顿之后说道。
“...高回报必然伴随着高风险，这证明这些魂的确十分危险，我，我虽然缺钱，但是我可不愿意为了钱，把命丢了，再说了，我还是不知道我什么地方能帮的了你，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你的那两枚古币，我现在已经成了那只镜子里的鬼魂的食物了...你，你不觉得把事情交给我，有点儿太草率了吗？”
常子明叹了口气，又从柜台之后走出来，他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柴旭发现，这是一根吊坠。
黑色细绳，串起的菱形吊坠，如同黑宝石一般夺目耀眼。
“你...先戴上试试。”
柴旭本想再多问一些，但常子明眼神难得地认真起来，明显这件事，不容分说，无奈，这男人若是想害自己，那机会多得是，不用如此处心积虑。
于是他戴上了那条项链，当那坠心刚接触到自己胸口的时候，柴旭猛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正在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痛苦地刚要大叫出声，便感觉这股巨力瞬间被另一种更加巨大的力量给镇压了下来。
常子明看着如此情况的柴旭，眼里满是激动，他喃喃自语道。
“没错了，就是你，还真是你，这世间，还真没啥巧合。”
待得胸口处那一股力量消散，柴旭才怔怔地看向常子明，不太理解刚才他说的话的意思，只是这吊坠太过诡异，刚才自己差点儿就疼的晕了过去，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就想取下项链。
突然，常子明的手，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臂，接着便听这长相俊美的男人柔声说道。
“戴好，这东西，就是你能帮助我的证明。”
柴旭莫名其妙地看着常子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常子明缓缓松开了手，见柴旭打消了取下项链的念头，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个周末，你就带着你那只小鬼，去国道上走一遭吧，先去调查一下情况，先提醒你，可别小看了那些东西，你放心，我之前就说过，出了事，有我在，你没有任何风险。”
但柴旭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看向了少女傅灵雪说道。
“...为何，你不让灵雪姑娘去呢，她比我厉害多了吧...”
常子明噗嗤一声笑了。
“她？她比我还无能，出了C市，她活都别想活下去。”
这一次，被念及的少女，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咽下了一块儿肉，并且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