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将双眸紧紧闭起,唇瓣上绽开的片片猩红,如同下一刻便会溢出血来。
对于她而言,此刻做什么似乎都成了徒然,眼前的这个人不会放过自己,而门外的守卫也定是被这个人灭了口,亦或是被打晕了。
于事无补的挣扎让她失了力气,心间巨大的悲怆瞬间弥漫开来。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在他肆虐般地从她身上夺取着她身体的柔软之时,她紧闭的双眸因着那一瞬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景象而猛然睁开。
刚睁开的双眼,瞳孔因着落入她眼眸里的一张她从未见过的一张无比丑陋的脸而慢慢变大。
此时此刻,灯影斑驳,只有少许的光将眼前的这个人照的清晰,然而,便是因为那稀疏的光线让眼前这张面容丑陋的脸变得异常地狰狞。
“你······”惊慌地溢出这一个字,除此之外,司徒玉黎当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此刻自己心间的无措与惊恐。
“放、放开我!”双手挣脱不开那个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司徒玉黎满心的无措,眼前这张丑陋的脸让她连去死的心都产生了。
她绝不会要这样的男人碰她一下!
“闭嘴!”听着那一声无比颤抖的声音,男子瞬时顿下了动作,眼眸中依旧是一派迷离之色,声音却是满满的狠绝,“怎么?你也和她们一样是么?!都在嫌弃本尊?”男子似笑非笑地伸手摩挲着司徒玉黎的下额,眼中的迷离顿时消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阴冷。
“不、不要······”呜咽在喉间的话,模糊地溢出于口,心间的无措无人为她驱散,她唯有环抱住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不要?说!你也在害怕本尊是么?”陌生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司徒玉黎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自己的身体,眼前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恐怖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早已失了方寸的司徒玉黎,此刻哪还有心去深究眼前这人说出的这一句话,害怕······千真万确,她是真的害怕,没有多加思考,她便点下了头。
“哈、哈、哈······”尖声的笑声将这一室的静谧扰得异常的诡异,这样的笑声里偏生了一丝让人为之一颤的阴冷,“贱人!你们统统都是贱人!”
男人发了狂一般,猛然站起,并非针对司徒玉黎一人,而是原地转身指着四周无人的静谧,呓语道:“没有本尊,你们以为你们还会活多久?你们一个个的性命都是掌握在本尊的手里!休想逃走,休想逃走!”
眼前的这个人如同疯子一般原地来回地转着,司徒玉黎拢了拢散落的发以及身上已然无一丝完好的纱衣,眼中布满了清冷。
他话中的意思,她了然于心,他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自从她与他同舟之后,便注定她找不回归路。
“你是疯子,你是疯子!”下一刻,她便将她心中所想的一鼓作气地全数发泄出来。
“对,本尊就是疯了,就算本尊疯了,也要你们这些人陪葬!你们一个个都要对本尊俯首称臣!”幽冷的话语落在耳旁,司徒玉黎只觉自己的下额一阵剧痛感袭来,她猛然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人,心间剩下的唯有深深的恨意。
“本尊要夺的是这天下,得的是这天下间所有人对本尊的臣服!你懂了么?”一字一句,他讲得咬牙切齿,理所当然地也将手中的力道猛地加大了几分,下额骨头欲裂的感觉袭上心头,面对眼前这个人,司徒玉黎除了害怕剩下的便只有恨,
“主、主公,要在这里杀了玉黎么?”她还不想死,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一刻也不想离开这个尘世,可是事实在提醒她,唯有恨,满腔的恨化作无形的动力,她才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卑微的乞求恰时满足此刻这个发狂的男子,手中的力道亦不自觉地加上了几分劲,“杀了你?你叫本尊如何舍得杀你呢?”放下了几分柔意,男子狰狞的面容稍稍地褪下,指腹紧贴着女子柔软的下颚,心中一动,身子便又贴近了一些,“留着你对于本尊而言还有用处,我的玉儿,本尊似乎是忘记告诉你一些事了,一些关于父亲,关于那个让你死了心塌了地地爱着的男人之间的事。”
他将她玩弄在手中,面容融着那斑驳的灯影,显得异常的诡谲。
关于父亲,关于那个她始终专一地爱着的男子?司徒玉黎凝着那张让她身心惧怕的丑陋面目,心中的恐惧远没比得上那股因着猜测而生起的茫然与恐惧。
指尖泛了白,她怔怔地凝着那张让她生俱的脸,却早不顾那心间无力的恐惧,反之,便是另一种似是潜伏着巨大悲怆的苍凉席卷而来。
微微张了张口,司徒玉黎压在心间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心间的疑惑想问却无力去问,明知这不过是他想拉拢她为他办事的手段而已,却还是不得不去在意。
陷入一片深思之中,司徒玉黎没有注意到方才还是一脸作狂的丑面上陡然多了一丝警觉。
“如若想要知道,三日之后来见本尊。”
声线由近及远地慢慢散去,意识到眼前的人将要离开,司徒玉黎心间难以抚的心情,再一次让她鼓足了勇气去面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只是待他抬眸之时,那个男子来无影去无踪,又岂会让她有机会再说什么。
司徒玉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那样轻易地离开,只知道,一切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高高悬起的心,随着那个人的离去,也渐渐释然了许多,只是那个人的离开却留给了她更多的疑惑。
他对她说的话那般的不着边际,他的话里似乎潜藏着惊天的秘密,关于她的父亲,关于凤逸寒的秘密。
父亲······他认识父亲么?
心间撂下的疑惑让司徒玉黎心间徒生了几缕悲凉与彷徨。
“小姐?”当青儿醒来时,司徒玉黎正举着衣袖为自己拂去眼角欲落下的泪,望着自己的小姐受到这般的委屈,青儿心间的悔意更加重了几分。
“小姐,小姐······”眸间湿润,晶莹的泪光熠熠闪烁着,司徒玉黎望着眼前这张猛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心间顿时微微一暖,陡生的悲凉与仓惶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青儿,怎样?受伤了么?疼不疼?”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泪水,司徒玉黎为青儿拂去那梨花带雨的泪,心间的疼惜蔓延开来。
泪水模糊了青儿的眼线,她凝着眼前这张满是伤痛的脸,直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青儿不疼,青儿不疼!小姐待青儿这般的好,要青儿怎样报答小姐?!”
司徒玉黎甚是怜惜地为青儿揉着方才手臂所受到的撞击,心间自有一股不可言语的无奈与心酸。
望见司徒玉黎这样地对待自己,青儿不敢将事实告诉她,本想告诉她的小姐,然后任凭她处置,但是,一切还是说不出口,只好含着泪光满心忏悔地望着司徒玉黎。
换下身上已然无完好的衣裳,司徒玉黎半倚在软塌上,心间混沌地让她一刻也静不下心去休息。
三日之后,自己真的要去见他么?他想告诉自己的又是什么事?
一切都如同是一个迷宫一般,曲曲折折,却又在冥冥之中似乎已然有了定数。
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她必有这样的一遭······
被他碰过的身体就连自己都觉得肮脏无比!要她如何面对凤逸寒?从未碰过她的他,若是知道她并非处子之身,又会怎样看待她?
放荡的女人?他会怎么觉得么?
夜,极尽的漫长,带着那份独有的神秘,那漆黑的夜幕让人心生恐惧,亦将心间那股悲凉之感放大了无数倍。
蜷缩起身子,巨大的悲伤将司徒玉黎紧紧地包围着,水泄不通。
几经思考之下,她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去找凤逸寒,此刻的她需要一份安慰,一份她深爱之人给予的安慰。
一路上,司徒玉黎一直思考着一个绝佳的借口,直至到了凤逸寒的寝宫外都全然不知。
本以为凤逸寒此刻应该在寝宫才是,却在到了寝宫时,侍卫告诉她凤逸寒还未回寝宫歇下,而是在御书房。
御书房?听着侍卫口中的话,司徒玉黎隐隐地感觉到将会有事情发生。
如此之晚,凤逸寒还在御书房,这到底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仔细询问之后,终没有得出一个让她要的答案,侍卫只知道王上没有会寝殿,其他一概不知,就连凤逸寒是不是御书房内与大臣商议国事亦全然不知,让司徒玉黎着实纳闷了起来。
“小姐,还要去御书房么?”青儿见司徒玉黎若有所思地走着,轻声询问着。
“折回吧。”
“折回?”青儿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知道她的小姐若是今夜没有见到凤逸寒定是一夜难眠。
“不折回能如何?他在御书房,我去定是会恼他,所以还是先行回去吧。”司徒玉黎清楚凤逸寒的脾性,所以才做了这样的选择,可是心中却有着让她难以挥去的想法。
凤逸寒为何深夜还在御书房?这个疑问让她怎样都想不明白,尽管这是很是寻常的事,他是王,这是他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烦乱的心思愈缠愈多,司徒玉黎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去多想,便敛了思绪折回了。
*
自从南宫洛璟被软禁在清宜宮内开始,南宫洛璟便如同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一般。
终日被困在清宜宮内,她却一刻也闲不下心去想着外面的一切。
身在冷寂的清宜宮内,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日的时间来享受这样的平静。
亦或是,清宜宮内的平静都只是表面所见,其间隐藏的波涛汹涌,是她完全感受不到,完全想象不到的。
这些日子以来,南宫洛璟见过的人不多,蓝凌绪便是那个她见得最多的人。
蓝凌绪总是在恰到时宜的时候出现,与她似有似无地谈着许多事,许多关于他,却并非让她关心的事。
每每讲诉时,蓝凌绪总是挑着眉望着南宫洛璟,却见她只是满面的清冷与漠然,竟也无所谓,依旧乐此不疲地讲着许多勾不起她任何兴趣的事。
而她,听着他的声音,心思却也能游走在万物之间,窗外花丛蝶飞风舞,一切那般的和谐无比,却无法让她得到一丝心静,唯一让她高兴的便是卫国的病情有了好转,万般的欣喜在听到那个消息时,喷涌而出。
然而,她却是想跨出这侧宮一步都是不可能的事。
“公主该是用膳的时候了。”冷声落下,不用转身,南宫洛璟都知道身后来人会是谁。
一个叫春儿的宫女。几日来都是她为自己送来膳食,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叫做春儿的宫女似乎特别讨厌她,每次都是用着极冷的言语面对着自己,好在她不曾奢望过有谁能够满脸热情,亦或是,满脸善意地在她身边与她说说话。
一切都只是奢侈的冥想。
“嗯。”敛下了眸,南宫洛璟浅浅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身后的人却似要等她起身着筷才肯罢休般地再次开了口道:“公主用膳吧。”
“下去吧,本宫暂时不想吃。”淡淡地应了声,南宫洛璟心间已然是浑浊得不像话。
“怎么?还在这里自命清高?”出乎南宫洛璟意料之外的话语,只不过这一切又似乎意料之内,“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还是卫国的公主?!”气急败坏之下,人总是会说出自己心间最真切的想法。
南宫洛璟转身凝着春儿那张充满怒意的脸,只觉自己的当真是无言以对了。
她还是卫国的公主么?不是,不成文的规矩早已告诉她自己如今的身份早已不是了,自从她远嫁之后,卫国便没有了三公主,别人这么称呼她不过是给了她脸面,仅此而已。
“看什么看!阶下囚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眼前这个春儿让南宫洛璟心间绕起了迷雾,自己从未得罪过她,可是没有想到,她竟能对着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说,她是受了别人的气无处发泄才对自己这个不识时务的过气公主发威?
“春儿,你的胆子好大!竟敢对公主这般无理!”冰冷的声线响起,如冰砸人。
在南宫洛璟思索着该怎样让春儿消火的同时,这个声音也一同进入了自己的思考范围。
她抬眸,只见,门前男子一袭黑色锦袍依靠在门旁。似乎已然站了许久。
那张似有若无的笑脸与方才那句冷声极其不相配。
隔着有些距离,她却依旧能够看到眼前的男子眉宇间隐约显现出的一丝倦容,让她心生起一丝涟漪。
“王、王爷······”春儿循着声音望去,几乎是同时,她的身体与声音都在颤抖着。
冷不丁地,春儿便双膝跪在了地上。
“说吧,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在这里撒野?”蓝凌绪的眼眸始终没有迎上南宫洛璟向他投去的眸光,只是定定地望着一脸煞白的春儿,唇角微扬的弧度始终没有一丝变化。
“我,我······”春儿的声音在空中颤抖着。
“我?你以为在这宫中你有自称是“我”的权利?”蓝凌绪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唇望着眼前的春儿,望着蓝凌绪,南宫洛璟才发现什么叫做鬼魅。
此刻的蓝凌绪亦如鬼魅般,难以揣度。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王爷饶恕奴婢!”春儿赶紧改了口,磕头谢罪。
“恕罪?这罪恕不恕可不是本王说了算,”只见蓝凌绪在春儿的面请顿了步,眼中的笑意渐深,霎时眼眸中的光华如同那窗外的那抹骄阳一般,光芒万丈,“你的罪可要公主亲自定夺。”
他扬眸,恰时那眸间的一抹戏谑被南宫洛璟捕捉得恰是时候。
仿佛从那抹眸光中,南宫洛璟望见的竟是一抹颇有深意的光华,心间油然而生一股让自己都觉得错愕的想法: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是眼前这人故意安排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