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渐消春欲露,柳际花边露微意。
“今日公主与小姐似乎来得早了?”南宫洛璟翩然回了首,看着身后的来人,却见只有司徒玉黎与青儿主仆两人,一抹疑惑之色掠过眼底,转而淡眸笑了笑,衣袖扬起,拢了拢微乱的发。
自那日亭中一叙之后,凤夜雨这三日来便每日领着司徒玉黎至璟苑,初次见她们一同来璟苑之时,南宫洛璟心中满是愕然,想是在卫国时,洛苑向来冷清,而今所住的璟苑亦如那卫国的洛苑,却独失了那份清冷,多了几分相异的气息,心中不免有些不适。
本以为,今日她与凤夜雨依旧会相伴而来,原来事事并非自己所意料的这般。
“玉黎见过公主。”
“见过公主。”
“姐姐,洛璟说过你尽可免了这礼数。”南宫洛璟缓缓道,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人,眸光落到了青儿身上,说来也怪,在亭内见她之时似乎是对她怀了恨在心,而这几日却与先前所见乖顺了很多,而司徒玉黎更是对自己以姐妹相称,眼中柔意绵绵,但是她越发地亲近待人,她南宫洛璟愈不敢靠近此人。
并非她多疑,而是事事是非表存于世自是不难以辨别,却独那人心变幻莫测,稍有了一份懈怠便有可能是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个道理是凝霜教她的,便是因为她,南宫洛璟才深谙此理。
看出了南宫洛璟眼底的狐疑,司徒玉黎赶忙抬了头解释道:“公主带着昨日绣好的荷包去见慕容将军了,今日便只有姐姐与妹妹二人了。”说完朝着南宫洛璟浅浅一笑,笑意温柔可人。
“哦?是么?”南宫洛璟撇了头,淡淡地吟了声,凝眸望着眼前人,莞尔道:“那今日姐姐可松了口气好好歇息一番。”那凤夜雨是个急性子,一个荷包少说要七日才能完成,而她求了快,仅用了三日便速速将它完了工,过去的那三日司徒玉黎与她真是有些招架不住这个急性又活泼的公主。
“妹妹说笑了,龙凤呈祥未完,姐姐哪有休息之理?”司徒玉黎拉过南宫洛璟的手,两人移步至软塌旁坐了下。
“洛璟谢过姐姐的好意。”南宫洛璟移了眸光,望向门外,只见燕儿端着茶走了进来,笑然说道:“姐姐先喝杯茶歇息一下,可好?”
司徒玉黎望了一眼南宫洛璟,微微垂了头,抿唇点了头,伸手接过燕儿递来的茶杯,“青儿,”侧了眸唤了声青儿,青儿立刻会了意打开了手中提着的篮子,立刻端出了一盘做的甚是精巧的点心,端着送到了南宫洛璟面前。
“妹妹,这是今早刚做的点心,妹妹若不嫌弃,品尝一口试试?”司徒玉黎柔柔地说道,眼中竟是几分不自然之色。
南宫洛璟望着她的眼眸,微微一愣,却不着痕迹地用笑意掩了:“方才才用下早膳,洛璟过会儿再行品尝。”
“嗯,也好。”司徒玉黎恬然一笑。南宫洛璟垂了眸,余光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心中的疑惑更甚。
金针银线,来回不休。
南宫洛璟无意望着那枯燥无味的针线来回穿梭,便时而一脸惬意地倚窗而立,欣赏窗外的初春之景,寻觅着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春影,时而安坐于琴前,轻拂那根根琴弦,听着那淡淡的旋律萦绕着房内,心中也带着几分释然。
似是无心,心中却时刻注意着房中那个借以刺绣为名而留下的女子,今日她的手似乎有些不停她的话,银针频频地扎着她的那双柔荑,一声声低呼让南宫洛璟也心生怜悯之情,可论她怎么规劝她都不愿离开璟苑,她便也没了法子,任她在这璟苑中逗留。
“啊!”当一声娇呼再次落入耳畔,南宫洛璟也不再说任何的话,只是投以一个甚是心疼的眼神。敛了眸,依旧是淡若春风的笑。
这一次,司徒玉黎便不需她多言半句便放下了手中正在东西,本以为她会就此离去,却没有想到她依旧不依不饶地要南宫洛璟吃下那盘中任意一颗长得甚是好看的点心。南宫洛璟无奈也无法便依她所言,吃下了她伸手递来的东西。
“对不起了······”点心刚入了口,只听见眼前站着的女子低埋了头,幽幽地说着什么。
南宫洛璟依着她的口型心中揣度着,下一刻全身如被人抽了力般,全身一阵绵软,想喊出声,却怎么也使不出力。
“你······”如婴儿学语般,吐出这一个字眼,心中愤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如此谨慎了,终还是失了策。
“对不起······我无心害你,只是······”司徒玉黎满脸歉意地望着早已虚弱地跌坐在地上的南宫洛璟。
“只······是······什么?”南宫洛璟不甘心地问道,虽然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答案,一个不胜明了的答案。
“我没有办法看到他娶你,他若是娶了你,我的心会疼痛而死,望着他那样对你,我就已经伤心欲绝了,怎还能望着他娶你?!怎能做到!”司徒玉黎近乎发狂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她无心伤她,而且那个人也答应过她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才敢冒这个险。
南宫洛璟凝着司徒玉黎的脸,想着再拖延一段时间,只要燕儿出现,她便有了一丝生机,可偏偏司徒玉黎却再也不说话了。
南宫洛璟垂了眸,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逃脱时,耳边只闻窗扇“咯吱”一响,随即有嗖嗖的冷风猛地吹入苑中,扬得帐幔上下起舞。
南宫洛璟抬了眸,看到司徒玉黎身旁竟多了一名红衣女子,银发盘起,白皙的脸上,有着细细密密的丝丝皱纹,但是眉宇间依旧残存着几缕摄人的风韵,依旧是徐娘半老。
只见司徒玉黎向着那女子微微颌首,红衣女子冷眼瞥向南宫洛璟,眼中辨不出一丝喜怒。
南宫洛璟知道她便是司徒玉黎的同党,难怪她敢对自己下药,有这样的高手在,她根本不需要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要下药成功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制服,带走也罢,软禁也罢,甚至是······杀了自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任人鱼肉的滋味是什么了······这般的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