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欣雅说：“你不想听，我也要说。”

荣伟耀不满地喊道：“妈！”

钟欣雅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听着！”

荣伟耀是在拗不过，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抽起了闷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说：“说吧。”

钟欣雅苦笑一下，说：“当年，成哥丢下我，带走了我所有的钱，一个人亡命天涯。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肚子里还怀着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本来想一死了之，可是那样对你就太不公平了。毕竟，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纵然是有天大的罪过你也是无辜的。所以，当我站在海边的时候，我犹豫了。正当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的时候，我遇到了你的爸爸。他看我一言不发、脸色凝重，想我是要轻生，便连忙将我拉上了岸。就在那一刻，我就想，也许这个男人可以帮我们母子俩度过难关。所以，后来，当他带我去宾馆用餐的时候，我推说心情不好想要喝酒。那天晚上，我把他灌醉了，醚酊大醉，然后我们便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你爸爸清醒过来，见自己居然和我发生了关系，不禁万分愧疚。我本来只是想趁机敲诈他一些钱的，那只他却说他没有妻子了，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替他照顾两个未成年的儿女和整个家。我开始的时候并不同意，他还以为我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于是他百般向我解释说结婚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为了你，我动心了，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结婚不久，他就发现我怀孕了，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的骨肉，欢喜的不得了。可是当我把你生下来之后，外界却开始传言四起。他们都说荣祖威的二儿子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是谁谁谁的野种。你爸爸迫于无奈，再加上羞愤难当，便带你去做了亲子鉴定。刚知道结果的那些天，你爸爸简直变了一个人，酗酒，暴躁，成天看也不看我们母子俩。我自觉对不起他，想要带你离开荣家。再后来，你爸爸想通了，于是也便接纳了你。”

说到最后，钟欣雅略微停顿了几秒钟，又说：“耀儿，如果不是你爸，你哪有今天啊！像荣家二少爷这样显赫的身份和地位，又怎么会是你的？你做人不能没良心，知道了吗？”

“妈，你说完了没有啊？”荣伟耀丢掉烟蒂，漫不经心地说道。

钟欣雅见状不解，问：“怎么，难道你听了之后就没有什么感触吗？”

荣伟耀轻蔑地一笑，说：“哼，我能有什么感触啊！你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做人要有感恩之心，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非得等到我都长到这么大了才说，这是不是有些晚呢？”

钟欣雅忙说：“不晚不晚，一点儿都不晚，只要你能从现在开始做起。”

荣伟耀反问道：“什么？你说不晚？那么，这些年，你又是怎么做的呢？我怎么并没有看出来你对爸爸有任何的感恩之心呢？你连自己都做不好，又凭什么来管教我啊！”

钟欣雅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爸爸的，我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因为我不爱他，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真情。妈知道妈以前不对，但是不管怎样，妈希望你以后能走上正途，千万别再学成哥那样了。”

荣伟耀听闻，心中不禁有些触动，但是他的心早已经被怨恨与嫉妒所占据，已经容不下爱，他突然疯了似的冲钟欣雅吼道：“妈，你说够了没有啊！你真的很烦哪！我不想再听那些所谓的大道理，我不需要，你知道吗？我不需要！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要带我来这里？让我饱受欺凌与折磨！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生下来！你当初就应该带我一起去死！”

说完，荣伟耀一摔门，冲了出去。

荣明珠手里挎起包，急匆匆就往外走。荣伟光见了，问道：“喂，明珠，你去哪啊？是去看爸爸吗？”

荣明珠停下脚步，说：“是啊，我去医院看爸爸。哎，哥，你说，爸爸这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突然不能说话了呢？这事儿我看一定有蹊跷。”

荣伟光说：“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连医生都说了看不清造成爸爸失声的原因是什么，你一个警察能知道什么啊？哈，你呀赶紧去看爸爸吧还是。”

医院里，荣祖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由于用药过程中出现了问题，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表达能力。当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禁有些着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没办法，他已经无法完成那样一件在平常人眼中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努力了半天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尝试，重重地跌在地上。他闭上眼睛，努力地从脑海中搜寻残存的记忆，但是除了头剧烈的疼以外，什么结果也没有。

这时候，荣明珠走了进来，见荣祖威倒在地上，赶紧上前，好歹把他给扶到了床上。“爸爸，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小心点啊！”荣明珠嗔怪道，“吓死我了！这还好我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荣祖威再次张开嘴，一副想要说话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痛苦表情。荣明珠见了，问：“爸爸，您怎么了？您想喝水，对吗？”

荣祖威见女儿没有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心里很是着急。他努力抬了抬手，可是这时候他的手却僵硬得动都动不了，这让他更是心急如焚。

荣明珠似乎看出了什么，她握住荣祖威的手，问：“爸爸，您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那您写在我的手上，我就知道了。”

见荣祖威除了死命盯着自己以外并没有任何反应，荣明珠不禁心生疑惑。她抬起荣祖威的手，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十分惊讶地脱口说道：“爸爸，您的手是不是已经没有感觉了？”

荣祖威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算是默认。

荣明珠一时惊呆了，她呆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呢？”她喃喃自语道。突然，她大声喊道：“医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