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
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山上层峦叠翠,山下生机盎然。有山的地方通常有水,清可见底,蜿蜒前行。溪前安坐一间茅舍,有些破旧却也干净利落。茅屋的周围有几棵桃树,已经开了满树满树的桃花,虽不成林,却也虬曲多姿、争奇斗妍。不远处是一片开垦已久的菜地,绿油油黄灿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诱人的光。
茅屋里,一老妇正在灶台上盛饭,锅里有窝头,还有一些温热的青菜,这些都是早上吃剩下的。饭桌很矮,桌前端坐一老一少,看似父子。老者嘴里叼着烟杆,吧嗒吧嗒地抽着,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少年则起身走到灶台前:“娘,我来帮你。”
老妇乐呵呵地笑了笑:“哎吆,看我儿子,知道心疼人了,真是长大喽。”
少年嘿然一笑:“娘,看你说的,做儿子的哪有不疼自己娘的啊。”说话间,他已经帮忙把饭菜端到了饭桌上。“爹,吃饭吧。”少年恭恭敬敬地对老者说。
老者最后又抽了一口烟,转身把烟杆放到身后的案板上,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些青菜塞进嘴里咀嚼起来,继而又放下筷子,对少年说:“水生,等会吃完了饭你去把埋在第一棵桃树下的木匣子给我搬过来。”
水生抬眼看了看老者,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待水生把木匣子搬来放到桌上,老者拿嘴在上面吹了几下,又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拂掉表层残存的泥土,这才缓缓地打开匣子。顿时,有一股幽幽的光射了出来,映照的满屋子通体透亮。仔细一看,匣子里装的竟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水生满脸艳羡地盯着匣子里的夜明珠:“爹,您今个怎么突然又想起这颗珠子来了?”
水生爹看了水生一眼,又转眼看了看水生娘,叹道:“昨晚有神秘人托梦于我,说是要我们及早把这颗珠子扔掉,否则将有杀身之祸。”
水生不解,继而不懈地说:“哎呀,我还道是什么呐,原来不过是梦啊。爹啊,您甭怕,梦都是相反的,我看它不但不会给我们带来杀身之祸,反倒应是祥瑞之兆。”
水生爹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进儿子的话,兀自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时,一直都是沉默的水生娘发话了:“老头子你就别在这神神道道了,你看你都把水生吓坏了。你放心,没有人敢打这颗珠子的主意,否则天打雷劈他们。”
是夜,月黑风高,屋外略有些寒意,屋内则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突然有两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他们手里各持一把手枪,二话不说冲着熟睡中的一家三口就是“砰、砰”几枪。在确定床上的三个人都已经气绝身亡之后,两个人仿佛早已侦察好了似的,径直奔向第一棵桃树。他们三下两下就扒出了匣子,打开,里面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两个人正在纳闷,心想那该死的老狐狸把珠子给藏到哪里去了。突然,因风四起,吹得满树的桃花瓣纷纷飘落,在深夜里沙沙作响。风呜咽着,仿佛是鬼魅的哀鸣。
两个入侵者相视无语,眼睛里却充满了疑惑与恐惧。他们猛然转身,不禁“啊”地叫了出来,跌坐在地。只见那个刚刚被他们枪杀的老妇人正披头散发、浑身血淋淋、用一双充满哀怨与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身边还漂浮着那颗给全家人带来不幸的夜明珠,依然散发出绿幽幽的光,在深夜的映衬下,更显幽怨与神秘。
老妇哀怨地问:“为什么要杀我们?难道就为了这颗珠子!”
二人沉默不语,微颤的身体难掩他们内心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老妇幽怨地问着,其悲愤难以言表。
突然坐在地上的人中的一个抓起手枪,不顾一切冲着老妇一阵乱扫。硝烟散尽,老妇不见了踪影,只有那颗夜明珠安静得躺在那里。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弹,更别说是上前捡起夜明珠了。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远处的鸡叫了,天已微亮,一切恐惧随之散去。他们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捡起夜明珠,拿在手里摆弄着。突然,珠子里面又映出了老妇人血淋淋的脸,还有那双说不清是哀怨还是愤怒的眼睛。拿着珠子的人本能地想把珠子扔掉,可珠子却仿佛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甩不掉。这时老妇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混蛋,杀我全家,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苍天啊,你若尚有一丝怜悯之心,就请你惩罚他们吧!我要让他的子孙世代饱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孤单一生!女不得嫁,男不得志!”
往事随风,转眼间已是六十多年以后,昔日的贫困落后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繁华。曾经的诅咒并没有应验,但它依然还是被一代又一代的人给传了下来。
十岁的小安雨兴冲冲地跑回家,手里还抱着一个明晃晃的球,她一进门就喊:“妈妈,妈妈,你快出来看这是什么!”
安雨妈妈听闻女儿回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活,从厨房中走出来,看着女儿手里的东西,不禁像触电一样大惊失色、面如土灰。“安雨,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她警觉地想起了家里世代相传的那个诅咒。
安雨乖乖地回答:“这是我放学之后在路上无意中捡到。本来我不想要它的,妈妈教过我好孩子要拾金不昧,可是不知怎么了它老是跟着我。我走一步,它就往前滚一下。”
这时,安雨的爸爸下班回家,看到花容失色、一脸惊恐的妻子,又看到安雨拿在手里的东西,低低地吼了一声:“夜明珠!”
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整座房子像地震似的剧烈摇晃起来。夫妇俩不约而同上前护住安雨,想带她逃出去。正在这时,轰地一声,房屋倒塌,一家三口无一幸免被压到了废墟之中。
一个有阳光的早上,一阵短而急促的闹铃声。
二十四岁的凌志听到闹铃的声音,极不情愿地伸出手去摸索着把闹钟给关掉,继而伸一个大大的懒腰,一翻身又睡了过去。但是,仅仅是数秒钟之后,他便几乎是一个跟头跳起来,嘴里念了一句:“糟了,又迟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