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以自由落体地形式完美的贴近了地面,邢默突然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了跳。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桌上的咖啡被打翻了都没有注意,方糖散了一桌。
一个大大的预五写在那里,“恃卿,如果提前让她接受了不该现在进行的锻炼会怎么样?”
这个时候恃卿也反应过来了,对于自己靠谱的小伙伴第一次这么不靠谱,他是该笑还是该指责。
“我猜,不是她进步神速就是她崩溃,你猜以她的精神状况,哪一个比较可能。”
“应该后者吧。不,也 ... 不 ... 不一定。”不过就连邢默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很没有底气。
预五,是针对五号房间准备的,能进五号房间的都是生命等级6级及以上的人,为了让那些堪堪达到资格的人提前适应一下而准备的。与烟雨之前去的世界不同,那个世界只是纯粹为了帮助烟雨锻炼身体而已。从二号房间起才是重点,二号房间到五号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预习惯的训练,这次烟雨该去的应该是预二模式,没想到,他一个不走心开了预五模式。
预五模式是一个心灵迷宫,如果没办法跳出自己设置的某些隐性枷锁,是没有办法成功的。当然成功并不意味着失败就不能出来了,邢默的设置时间是三天,只要到了时间,门就会自动在烟雨身边打开。
为什么不选择在现在打开?这就相当于在手机打开一个软件的中途打开另外一个软件,总会卡那么一下,而那个卡,在这里的体现就是认知混乱,烟雨会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只能祈祷这三天不会加重烟雨的病情了,好在现在恃卿还是能感觉到,烟雨还没有达到能触发警报的程度。只要不要像几天前那样发个疯,就不会有事,一旦有事,只要警报拉响,就算是恃卿也救不了她,只能把她送到那里。
……
烟雨当然不知道这是她内心设置的枷锁,是自己给自己的迷宫,她还在美滋滋的享受她的休息时间。之前没有任何事物的出现,烟雨总觉得是这个世界的休息时间。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想法也不算错。
等到酸胀消退了一些,烟雨试着站了起来,尽管腿肚子还有些打颤,但缓慢地移动倒是不成问题。不想被动在这里一直待着,烟雨选择了缓慢地移动。
一阵脚步声隐隐约约从前方传来,烟雨想都没有想,准备换个地方走,她也不知道以她如今的速度能不能逃脱。可是不管她是掉头,还是改了方向,那阵脚步声始终在烟雨的前方响起。
红色的唇,红色的嫁衣,红色的绣花鞋,红色的油纸伞,鲜艳夺目的红色与苍白的肤色形成了对比。来人长着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眉间轻点朱砂,款款走来,如同一副行走的仕女画。
不过,当这种事情发生在没有脸的“人”身上,而且这“人”不止一人,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烟雨就这么被围在了中间,而这个包围圈正在一圈圈缩小,头顶、脚下、四周,全部都是火红的嫁衣。无脸新娘一层层围绕着烟雨,空间觉,位置觉,在这一刻完全混乱了,本能地就开始发晕。
烟雨其实见过她,这个无脸新娘。那是在她四岁那年见到的,那个时候她的轮回阴阳眼能力虽强,还没有强到能吸引鬼的地步,也就和现在被尾戒中的契约限制的强度罢了。她跟着父母去了一个小山村玩,听说很久以前,那里有户人家娶媳妇,女方似乎是个小姐,只是她是个被人忽视的庶女,最后得罪了她的嫡女姐姐,被当家夫人配个了下人,连一份嫁妆都没有,这户人家就是这里。
这个小姐生的极好,尤其是新婚那天,红装配红妆,美的惊心,出于嫉妒之心,她的脸被毁掉了,是被人杀死后剥去的。可怜的她死前还觉得只要嫁给了主母指定的人,她就能得到一定的自由,走到目的地,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而烟雨就是那时跟随父母到了山村,看着无脸新娘一步一步缓慢而不失优雅地走像那户人家。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在经过烟雨时,也许是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就转头看向了她。天知道,鬼为什能这么违反物理原则,上一秒还在十步开外的无脸新娘一下子就到了烟雨的面前。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也被皮肤代替了,直直的盯着烟雨,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这真的是很恐怖的事。
等烟雨真的来到山村时,她就大病了一场,等她大病好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个无脸女鬼了。
但这件事已经深深地印在烟雨的脑海中了,无脸新娘的包围圈缩小到目前,烟雨已经能感觉自己的脸都贴到了对方的脸上。心中有一股疲惫感涌了上来,越是疲惫就也有些想自暴自弃,但她还没有来的及自爆自弃,就再次昏睡了过去。外部层层交叠的无脸新娘在缩小到极限以后猛的炸了开来,连带着烟雨也在这股冲击中消失了。
作为本书的主角,虽然貌似可有可无,不过也不能随便让她就这么消失了不是。和之前的昏睡后再醒来一样,这次烟雨也是在自己的移动中醒了过来。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她才感觉了自己有了些许思考的空间,为什么自己每次醒来都是在跑步。
不过,周围是不是黑了些?揉了揉眼睛,又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有可能是轮回了太多次,所以眼花了?
要是烟雨低头看看,就会发现自己的脚掌已经陷入了黑暗,之前如同虚空的黑暗已经是能触碰的存在了。这是一个累积的过程,等到她完全陷入黑暗时,恐怕真的只有时限可以拯救她了,当然,前提是她能撑到那个时候没崩溃。
事情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这可是一个搞事情的训练,一张病床突兀的出现在了前方,白色的床单在纯黑的世界中有些亮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