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我头皮登时一麻,要知道我可是刚刚想过这铁片儿会划破种田大叔的鞋底,可想而知这铁片儿的边缘得有多锋利。然而,骆泽捏的却是面不改色,待其手掌再摊开,那铁片竟是变作了比我小拇指甲还小的一团,静静躺在那里。
骆泽嘴角还稍稍的往上勾着,眼底里头尽是冰冷。
“怎么了?”我心头一动,尽管骆泽平日里都喜怒不形于色,但眼下这副模样,却明显就是通过这铁片儿发现了什么不得的事儿,并且,是跟我们眼下遇上的这个阵法有关。
“等等再告诉你。”骆泽摇了摇头,把这有些凹凸不平的小铁球装回口袋里后,他通过百里传音符与乌鸦精姑娘说着:“晶晶,你就顺着那阵线走,看看附近是不是还有这铁片儿,有的话就收起来,等会儿给我。”
“好。”
“还有,阵线如果断裂,也告诉我一声。”
“好。”
乌鸦精姑娘声音依然清脆,此刻与骆泽的声音倒是恰好成了个对比。
接着,骆泽又嘱咐了清游,王志洋,以及老妖,既然在我们和乌鸦精姑娘这俩位置上发现了这种铁片儿,那么其它位置上指定也有。
老头子留给我的信息里有讲,一个完整的阵法,不论大小,阵眼,阵旗或八门是必全的,而后,阵旗与阵旗之间,八门之间,由阵线相联,故此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触此一处,阵法全动。所以,阵眼是操控阵法的根本;阵旗与八门,是阵法能否存在的根本;而阵线,则是决定了这阵法能否完全被启用。从这个角度来说,用于连接,转接阵线的东西,于这整个阵法而言,也是极为主要的。
这就好比一辆汽车,阵眼相当于发动机,阵旗与八门等于车内的各个部件,比如油箱,水箱等等,数量最多的阵线,便是车上各处的螺丝钉。试想,可能一个螺丝钉掉了,车子不受什么特别影响,还能继续开,可如果十几二十个,甚至更多个螺丝都掉了呢?
运气好的话,车子可能还能开,但运气不好,别说车子,可能开车的人命都难保!
“苏然,你去那边,我往这边。”骆泽弯腰扒开麦子,往里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我道:“尽量横着走直线,范围二十米左右,看着这种铁片儿就拔出来。”
“好。”我连忙应着。
这麦子种的很密集,根与根之间,连两三公分都不没有,这可落脚的距离让我有些苦不堪言,而骆泽刚刚,又明确强调了不能踩着人民群众的劳动成果,以至于我们这些个在麦地里穿行找寻的人,个个都是弯着腰踮着脚,扎着头,累到气喘吁吁。
“我找着一个!”
“我这儿也有。”
“这里这里......”
很快,按着骆泽的提示,加上这些铁片着实是没离多远就有一个,所以哪怕以这种姿势行走在麦田间,我们依然是没有费多大力气,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寻着了这薄铁片儿。
这一大片麦田之中,一共有多少这样的薄铁片儿我们谁也说不上,而麦子又是种上之后不用过多打理的一种农作物,所以这阵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布置好的,我们除了能确定是在去年十一月份之后外,谁也说不准。
好在,我们这些人身体素质都不是常人可及,能力亦不是常人可及。
为了方便寻找这种铁片儿,胡南珍,王志洋,朱雪怡,乌鸦精姑娘,还有跟在清游那边的林安,都一个接一个的变作了妖身,快速在这麦田里头窜动着。在我直起腰来休息时,碧绿的麦田里头,红白疾闪。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乌鸦精姑娘的清脆声音,又从传音符里传了过来。
“哎呀,阵线没了。”
“好,那咱也差不多了。”骆泽紧跟着说。
由于寻找这铁片儿,我们现在十二个人都被分散了开。我揉着腰回头看了看,此刻的我距离骆泽有着三十多米远,要让我再护着这些麦苗走过去......恐怕不是太容易。
骆泽也直起身,扭头看了我一眼后环顾四周,而后说着:“行了,苏然,强子,你们先去那边的路上等。剩下的人,咱们试着把阵门找出来,晶晶,你试试看把阵线交叉数量最多的位置,指给我看看。”
“我......”听到骆泽这话,我顿时把放在腰上的手拿了下来,这种时候,怎么能让我跟强子两个到路上去休息,他们继续呢?
“别犹豫,上去之后,用你灵觉替我们感应着,万一惊动了孟岚秋或者是他的部下,你们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骆泽又轻易地猜出了我的所想,说完他又交待着强子:“你帮着点儿苏然,他最近总是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骆泽的观察,还真是入微啊。
我跟强子俩小心翼翼地在麦地里淌着,在走出麦田脚踩在土路上的这一刻,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软了下来。强子也是差不多,不过拜师清游之后,他们派系的特色使得他身体素质都在以坐着火箭的速度朝着妖仙靠拢,这种没有经过循序渐进的提升,我每每想到,都会有些心惊胆颤。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路,尽管也是土路,但并非停车时候的那一条。
这条土路相比来说要稍微窄上一些,路的一头与我们过来时的那条路相接,而另一头,则是一直延伸进了村子里,看不清尽头。除了我们俩之外,那被安排单人行动的陆狄道人,也在这条路的中间蹲着。
“过去看看。”我喘匀了气儿,同强子一起朝他走去。
陆狄道人擅长的似乎也是阵法,待我们走近,恰好看着他手里着拿着的一根银制的毛笔......不,是判官笔,正沾着像是鸡血一样的液体,在地上写着什么。
我和强子连忙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他。
他手里拿着的判官笔似是银制的,在阳光底下锃亮的笔杆子,晃得我眼都有些花。通常,道派里头的法器常常都是桃木剑,拂尘,镇妖铃,招魂幡,铜钱剑之类的,像他这种用判官笔,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尽管别的法器,我也只是在电视电影里见。
陆狄道人手上拿着个青花瓷的小碗,碗里装着的正是那浓稠的血浆。尽管我们已经把自己走动的声音努力减到最小,可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在地上画的到底是什么,他手上一顿,便扭头朝我们看来。
“那个......嘶!”
我刚想跟他说个不好意思,我们这会儿过来打扰到他了,可是这话还不说出口,陆狄道人那双像是也在鸡血里头泡过的眼睛,顿时与我对了上!
那双眼睛红的,比起兔子来都承不多让,这让我后头没能说出来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先别打扰我。”
陆狄道人冷声说着,回头继续看着地面,而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先前已经在地面上写好的东西,并不是单纯的写在表面,那笔尖沾红落地,竟是深深地扎在了土里,一笔一划,那笔尖都是划了几乎两三厘米深,并且丝毫不停顿。
他的手劲儿,着实不小啊,看着这一幕,我顿时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
他在地上写着的字有些类似我往阴间续命时候所写的鬼画符,但细看之下,又有着一定区别......仿佛同是的鬼画符,但他写的是繁体版,像我这种并没有研究过多少繁体字的人,看起来那都不是费劲能形容的了的。
为了不再打扰到他,我碰了碰强子胳膊,又一起往后退了四五米,用灵力刺激了灵觉。骆泽原本是把“把风”这事儿交给陆狄道人了,但他这明显还在准备阶段,查探什么的还要再等上一会儿,所以,这才派了我来。
想到这些,我深呼吸了几次,闭上了眼。
灵觉的画面迅速清晰,以我为中心,周围的麦子都成了虚物,麦田中间,一个个或人或妖的魂魄,正缓慢移动着。那村子离我还是有些远,直线距离差不多有着快一百米,尽管中间没有什么阻隔之物,可我灵觉感应里头,那村子附近,都是一片模糊。
想来,为了保护孟岚秋不被发现,柳生道人在这村子周围,还真是下了挺大功夫。现在,就最外围的这个阵法都费了我们半个小时左右,眼看着时间已经三点半多了,照这速度,也不知道等到太阳落山,我们能不能顺利进村。
“这里这里,我找到了。”
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乌鸦精姑娘惊喜的叫声又从百里传音符里传了出来,我当即把灵觉里的画面转到乌鸦精姑娘那边,只见她化身成的一只比矿泉水瓶子大不了多少的乌鸦,正围着一处略微突起的土丘欢快的飞着。
这......是找着阵门了?
只见,听着这话的骆泽和清游顿时都改了方向,齐齐地朝着乌鸦精姑娘那边靠近,只是为了不把这附近的麦子都给毁了,他们俩的速度,看得让我既着急,又没脾气......(未完待续)